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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闲微张着嘴,呆愣愣看着他,“小,小夫君?”

    “怎么?世子殿下不愿意?”

    “不,不是的!”他有些激动,“我只是,没想到……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那你想象中,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低咳了两声,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雪落亭想,这个时候他还真好骗,等他长大了,长成了一只狡猾的狐狸,那时就没人能哄得到他了。又对他说:“既然你是我的小夫君,那你可就得跟我说实话。”

    “你想知道什么?”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机警。

    “你老实告诉我,你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得想办法帮你治好它。”

    “为什么?我死了,你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我一嫁过来你就死了,人家会说我克夫。”

    他看了雪落亭好半晌,才喃喃地说:“小王爷,你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人不需要活在想象里,”雪落亭说,“你生病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或者去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摇头,“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大概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突然得了离魂症,听说我每晚都会拿着剑出去乱砍人。

    “我母亲也觉得此事蹊跷,就去城外的山青观里找了位高功法师替我做法,渐渐地魂就回来了。

    “此事从不为外人道,毕竟这种怪力乱神之事若传了出去,非但对我的病没有帮助,还只会让人有心之人看笑话。”

    “既然做法有效,那就多做几次法,不就好了吗?”

    “虽说离魂症好了,但你也看到了,每晚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每隔七日那位道长就会来府上做一次法,做完之后会好一点,渐渐地又变得严重起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大概是,只能吊着一口气了吧。”

    “没想过换个道长?”

    “这倒没想过,毕竟山青观是皇家观宇,而且那位道长做法之后,也的确有效,如果他都治不好,又能找谁呢?这种事情又不可能张贴告示出去请能人异士。”

    “那道长下次是哪天过来?”

    他想了想,“我这脑子每天晕晕沉沉的,记不清了。明日,我问问母亲。”

    雪落亭搂着他,给他捂了那么久,自己身上都变凉了,也没感到他暖和起来。

    他又说:“小王爷,要不还是委屈你回榻上睡吧,免得我把这病气传给了你。”

    “也是,”雪落亭想了想,“万一我也病了,那咱俩可都得完犊子。”

    说着便坐起身,看向身边的人。

    许闲只是动了动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雪落亭突然又躺了回去,紧搂着他说:“不行,我怕鬼,不敢一个人睡,小夫君你得保护我。”

    许闲把脸埋在枕间,感受着身后温暖的胸膛,脸有些发烫,心跳也渐渐地加快。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到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刚一碰到,又急急忙忙地收回手去。

    雪落亭一把抓住他的手,轻揉着他的掌心,终于感受到他手心有了些暖意,才对他说:“我困了,咱们明天再聊好吗?”

    许闲握着那只温暖的手,不像自己长年练剑,手上总布满了茧子,那是一只保养得当,柔软又纤长,骨节分明的手。

    “嗯,”他轻轻地应了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地填满了自己的心口,那是一种非常充实的感觉,既像是在做梦,又不像是在做梦。

    雪落亭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提醒他:“轻点,痛。”

    ——

    次日醒来,窗外已天光大亮,有鸟儿落在庭院里,叫声清脆。

    雪落亭一睁开眼就看到许闲躺在自己身边,静静地凝视着自己。浓密的睫毛如蝉翼般轻轻地扇动,在触碰到彼此的眼神时就迅速垂下眼帘。

    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说了声:“早上好。”

    然后穿衣起床。

    婢女进来伺候他俩洗漱,见许闲已经自己坐起身来,还打趣说:“今天世子殿下可真精神,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许闲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反驳,目光落在雪落亭的背影上。

    婢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雪落亭正背对着他们观察着墙上挂着的两幅画,双手背在身后,手上随意地摇晃着一把扇子。身形挺拔而修长,肩宽腰窄,气宇轩昂,端的是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模样。

    她收回目光,又看向自家世子,却发现他那双眼睛好似落在小王爷身上生了根一般,看得出了神儿。

    她静悄悄地退出去,心想,这小王爷长得倒是俊俏,只可惜传闻他太过风流,也不知能在侯府住多久,世子还是别对他太上心的好。

    两人一起在房间里用过早餐之后,雪落亭拿过他屋子里的摆设的物件,一件一件仔细观察着,那些书他也一页一页的翻,就连花瓶,也拿蜡烛照着观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