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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祺然目力很好,看得分明,她袖间有一道雪光闪过,赫然是锋利凶器。

    结合此时此刻她警惕的双眼,萧祺然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将披风递予她:“没事,随安且睡吧。”

    原本睡意惺忪的谢随安却摇头回绝:“睡够了,不用了。”

    萧祺然也不介怀,不强求,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谢随安拢紧了袖中的利器,窥着萧祺然的脸色,见他似乎不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也不敢再睡了。

    二人持续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苦苦熬着的谢随安等来了晨曦,她忽地看见大片大片的蓝。

    谢随安是没有见过海的,她只在别人的话语与书中听过海,知道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域,远非江河能比。

    结合之前萧祺然说的“沧海观”,这应当就是大海了吧?

    青鸾飞得低了些,远处的景致渐渐清晰,谢随安定睛看去,海上有一座岛屿拔地而起!竟生生悬在半空中,周身烟雾缭绕,岛上建筑林立,隐在其中,若隐若现。

    尽管知道自己这师父非等闲之辈,但亲眼目睹到这等奇景,谢随安仍然被震撼住了。

    青鸾将二人带到类似大门前的一处,又盘旋着飞走了。不舍地看青鸾离去,眼前是未知的领域,谢随安不免怯怯,又不愿张嘴询问萧祺然,只闷闷地垂眼等待萧祺然的下一个指令。

    “别紧张,有师父在。”萧祺然不轻不重地在谢随安头顶拍了拍,谢随安也只能信他,点头。旋即萧祺然领着她迈步前进。

    门口有个人守着,却倚着门,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在打瞌睡。

    见状,萧祺然蹙了蹙眉,上前毫不客气地用折扇重重敲了一下:“醒醒。”

    那人被扰了清梦,面露不悦,瞅见打扰自己的人是这么个风姿绰约的,刚要发的火就卡在了喉咙里,赶忙整了整衣冠:“哎哎,您是什么人?若是外宾要进我们观中,需得有请柬再登记名姓。”

    “我是本门弟子,青霞道君孟蹑云座下弟子,萧祺然。”

    萧祺然气定神闲,那人闻言,却大笑了起来:“萧祺然?那可是镇派弟子,听说闭关十年了,你说你是萧祺然你便是么?那我也是萧祺然!你还是领着这小丫头,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谢随安看着那人言行,一路行来,她也察觉到了,这沧海观的大门是宏伟大气,只是细一打量,就觉得陈旧落败,像是许久没有人修缮了。

    门面尚且如此,再看这同妓馆门前守卫别无二致的张狂门人,谢随安心头浮现出些许疑惑。

    “既如此,那你可见过这个?”萧祺然稍稍一想,也不恼,展出一块白玉牌来,谢随安在他身后,看得不真切。门人见到那玉牌,也没收敛神气:“不过是块玉牌,我看你也没那儿本事,要是我想,我也能伪造一——”

    “块”字还没落地,一柄纸扇已抵在他喉间,抬眼看去,是萧祺然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是不是萧祺然,有没有本事,你要不要试试?”

    吞咽下一口口水,门人忽想起,镇派弟子萧祺然,尤擅剑与扇两样短兵……况且他还有玉牌,若真是他人冒充,这实力大可以直接杀了他冲进去!

    “原真是萧师叔!师侄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冒犯了!”门人慌忙请罪,还不忘拭去额间渗出来的汗珠。

    师侄?谢随安眼瞧着那人三四十岁的模样,再看向貌似方及冠几年的萧祺然,理了下辈分,这辈分攀得……不太合理吧?

    萧祺然轻应一声做回应,扇子一下一下拍在手上,本想迅捷他两句,回忆了半天也没回忆出眼前这个人是谁,只能道:“虽门口有阵法禁制守护,你也该专心看管才是。”

    “是是是,是我看守不力了。对了,这位是……”目光所及谢随安,门人虽没生想拦的心思,却还是问了句。

    人靠衣装,谢随安此刻看起来就像个高门大户的娇贵小姐,就是初来乍到,看起来生人勿近些……那人还要再看,萧祺然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挡住他探询的目光:“我新收的徒弟,谢随安。”

    好家伙,传闻中的镇派弟子萧祺然闭关多年,突然带回来了一个亲传徒弟!中年男子很想在门派里跑上几圈宣布这个消息,又觉不合适,也正色道:“谢师妹一看便是出生名门、天赋异禀吧?竟这般的贵气不凡,那我先恭贺萧师叔收了个好徒弟了!”

    谢随安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萧祺然懒懒玩着扇子,亲和笑了笑:“管她原先出生名门还是寒门,既入了我门下,自然是要将前尘抛却的。”

    中年男子从那笑中品出了些瘆人的意味,不敢多言,放行了。

    谢随安讶异,这话虽说得像是警告她不要仰仗家世,实则听来,却是在维护她,警告那人,不要过多探究。

    继续向前走,走至一条长长石阶前,萧祺然指尖运起点点荧光,于半空中一舞,化作奇异的图案,停笔成形之时,图案却化作光点,溃散了。

    萧祺然面色一凛,碍于谢随安在侧,平息了面色解释:“此处本该有一处阵法,需要弟子自行破解方能进来,我方才试了,却不见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