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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祺然一拂袖,两柄剑赫然静躺在桌上,样式精美又古朴,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谢随安看着,不解其意。

    “先前是我疏忽,习剑一事,该提上日程了。”萧祺然解释说,“既要开始习剑,不能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

    “这两柄剑,一柄叫莲卿,一柄叫危花,都与你属性相合。你挑一柄合眼缘的即可,日后若有了更趁手的或有了本命灵武,再还我也不迟。”萧祺然点点剑鞘,静待谢随安的选择。

    “只用挑一柄合眼缘的吗?”谢随安迟疑,觉得有些武断。

    “自然。徒儿莫要以为这是轻率之举,修仙修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就是一个缘字。”

    谢随安闻言,先行举起那把名为“莲卿”的剑,触碰的刹那她感知到了奇异的力量——如同那夜食用灵果一般,也如教习在课上教授的那样。

    她紧紧握住了那把剑,连带着剑鞘掂了掂,较轻,即便是不经锻炼的谢随安,也能不费吹灰之力举起。看来这把剑并不排斥她。

    拔剑而出,剑身泛着青色光芒,唯有剑尖一点光芒最盛,却也不刺眼。

    “莲卿脾性温和。剑身轻薄,可别因此就小看它,”萧祺然轻笑,“有时过轻的剑,需要驭剑者更强的控制力。”

    谢随安放下莲卿,转投向那一柄危花。触手可及之时,危花忽地光芒大震,嗡鸣着,似乎不愿意让谢随安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驾驭。

    谢随安蹙眉,牢牢握住剑柄,剑便愈发剧烈地颤动起来,挣扎得谢随安指节都泛白了。她拔出剑,险些被环绕的紫色光芒刺痛了眼。

    她不想这样败给一柄剑,便咬着牙举起,无声地与它做着抗争。

    一只手不够,便双手,只可惜用上了双手,谢随安也只能将仿若有千钧之重的它举至胸前。

    ——直到萧祺然用扇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谢随安如梦初醒,松开手去,不知不觉,已出了一身汗。

    “选哪一柄剑,决定好了吗?”萧祺然也不介绍危花,风轻云淡地问出,待着谢随安是否会知难而退。

    “选好了。”谢随安低低吐出一口气,复坚定抬眸,“我选危花。”

    “为何?它似乎并不中意你。”

    “我知道师父备下的应当都是好剑,轻易不能抉择。莲卿虽然性格温和,却轻易地可以认我为主,那么有朝一日,是否也会轻易背弃我?

    “危花虽桀骜不驯,但我觉得很好,不服就叫它服。总有一天,我要它心甘情愿地认我为主、供我驱使。”

    她一番解释,略带稚气的脸上满是认真。这解释惹得萧祺然忍俊不禁,剑既认主,自很少有背主一说,但他也不去纠正,只赞赏道:“迎难而上,不错。”

    谢随安坦然受之。

    “除了此事之外,我还有一事要说。

    “刚才在星腾地方,我不便说得太过详细,他是水木双灵根,我则是水天灵根,若是他教导你,确实会效果更好些。

    “若论收徒的准备,我在外游历太久,有的准备……委实不太充分。

    “所以,随安,此刻我以长辈而非师父的身份问你一句。

    “你愿不愿意转投到星腾门下?”

    萧祺然话说得平和,却叫谢随安茫然无措。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谢随安咀嚼着他的语义,她是动过为自己铺垫后路的念头没错,但萧祺然的话太过直白,她一时间别说抉择了,连反应都是迟钝的。

    明明他赠予的剑还好端端地摆在桌上,话中却隐有叫她离开的意思。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有更好的去处,我不会拦你。”萧祺然微微一笑,“当然,若你无意,往后我不会再提这件事。”

    “我不去。”谢随安斩钉截铁道,又忽地垂眸,“我……我不喜欢他。”

    见的寥寥两次面,顾星腾总是揶揄她,她觉得他轻浮极了。

    相比之下,与萧祺然相处更舒适一些。

    ……再者,把她从狼窝里拉出来,是眼前的萧祺然而非什么顾星腾。

    萧祺然再不可靠,她再不信他,知恩图报的道理,她是要懂的。虽然她现在能回报得……着实有点少。

    听了谢随安的答复,萧祺然的笑容未变,不曾加深,也没有转淡。

    “好。从明日开始,你不用再去学堂了。每日晨起先在院中练功两个时辰,午后再挥剑两个时辰,傍晚之时,就去星腾的桃花林中静坐三个时辰。”

    谢随安微微扬眉,原先闲散的时光竟一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毫无半分过渡,一听就觉得辛苦。萧祺然察觉她的神情变化,问道:“怎么?怕了?”

    握紧了拳,谢随安低声答:“不怕。但师父,只是……静坐吗?”

    就算她是初入门的,也该是引气入体才是……

    “对,只是静坐,”萧祺然定定神色,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无需引气入体。你只需要回来告诉我,你静坐时,都感知到了什么即可。”

    他肯定的神色叫谢随安不疑有他,点头应下。

    -

    谢随安本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定能坚持下来,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了不小的岔子。

    要是普通的剑,谢随安挥动也未必困难,却偏偏是她一心要制服的危花。

    光是能不叫它脱手,已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只能由着它带偏自己,撞得东倒西歪。

    又是一记摔在地上,谢随安吃痛地吸气,无暇顾及身上的淤青,以手肘撑地站起。危花有所察觉,使坏似的又要狠狠扯摔谢随安——

    “当心。”萧祺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及时搀扶了谢随安一把,使她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