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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扑面而来,危险迫在眉睫,谢随安微怔,不明白蛟如何能死而复生,只这一怔,便错过了躲闪的最佳时机。

    紧接着,她手中长剑忽被人一把夺过,谢随安随即被按入一个怀抱,那人的力道有些大,将她的头一并转过按在胸膛处,她不得不被迫弯下脖颈。

    ——是一个十足的保护姿势。

    谢随安先是听见了利器刺进血肉的声音,之后耳中一空,万籁俱寂,像是全身的血液涌流至一处,只闻见那人胸膛处紊乱的心跳。

    咚、咚、咚……

    “师父……”谢随安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犹带沉闷,她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这些,“……你可以执剑了?”

    那颗心脏的跳动逐渐平缓,萧祺然适时放开她。他一言不发,凝视着自己方才握剑的左手。适才事出紧急,用扇过于轻巧,只能延缓蛟的动作,不能扼制,他不曾多想,便直接抢了谢随安的剑出招。

    谢随安转身去看,随念仍插在蛟的口中,没得很深,她一把抽出长剑,血珠尽数滴落。谢随安甩甩剑,蹲下来,经过方才那一击,蛟总归是死得透透的了。

    伤口径直一条,不偏不倚,谢随安不能保证自己在情急之下能做到如此精准,她复看向萧祺然,立起,不由分说把随念塞进他手里。

    萧祺然错愕了一瞬,屈指欲握紧,可随念跌落在地。谢随安不厌其烦,捡起,塞进,如此重复了十数次。萧祺然终启唇打断了她:“随安,还是不行。”

    谢随安咬紧牙关,似是忘记了几刻前她还在与萧祺然对峙,垂头丧气道:“怎么就不行……刚刚明明……”

    “咳——”被忽略在一旁的解寄灵轻咳一声,“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上去再说?敢问前辈,出口在哪?”

    萧祺然注视了谢随安片刻,移开视线:“出口即是入口。找到结界灵力最薄弱的那点作为起点,将其逆写一遍即可。”

    解寄灵闻言若有所思,不放心地看了谢随安一眼,转身去破阵了

    他的动作很快。三人出去之前,萧祺然特地慢了半步,落在二人身后,环视了一圈这个以后必将一直沉寂下去的洞窟。目光触及到蛟巨大的尸首,衣袖之下隐着的手都在颤抖。萧祺然只若无其事地按捺住。

    谢随安自方才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把他的这些动作尽收眼底。

    萧祺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传讯于登星门,登星门的人来得也很快,赶在落日前便到了。

    来的是解寄灵的师兄,不同于解寄灵的惊艳之才,他师兄则显得其貌不扬,站在一块儿,越发黯然失色。

    “在下丁映春,师弟顽劣不才,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了。”丁映春初见到萧祺然和谢随安,有些讶异,很快收敛住。萧祺然不会对一个小辈太过为难,笑说了几句,丁映春便转头去同解寄灵说话了。

    二人独处,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惜谢随安还是零星听到了几句什么:不能有下次、你添乱了……诸如此类的话,谢随安听着,不像寻常师兄弟相处,过分严苛了。只是解寄灵反应亦平平,不觉奇怪。

    几人自是没什么好寒暄的,丁映春带着解寄灵要先走一步,解寄灵却出声阻拦:“等等。”

    他的目光落在谢随安身上,手上一亮,幻出了什么物什,步至谢随安面前:“把你的剑给我。”

    谢随安不明所以地举起随念递给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解寄灵接过,拂过剑柄,一串铃铛系在了那里,风过,叮叮当当,甚是动听。

    太招摇了。谢随安不喜欢,拿回剑欲取下来,解寄灵又淡淡开口了:“要取下来很简单,你只需要输入一段灵力传讯于我,它自己就碎了;你若不喜欢这个声音,用灵力封住也可以。”

    谢随安解铃的动作一顿,她看向解寄灵:“这是何意?”

    少年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我等你找我再打一架。”

    “……就没别的传讯手段了?”谢随安去拨拨那晶莹剔透的小铃铛,果真用灵力封住便不出声了。解寄灵摇了摇头。

    谢随安又拨动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想必是登星门中规矩繁多,这铃铛虽多余,也不算太过……累赘。解寄灵光明正大地赠与她,他们也能算同生共死过,当着他的面总不好意思解下来。

    之后再找办法取下来,也是一样。

    “那我便收下了,只是我身上现在什么都没带,无法回礼。”解寄灵能不计较,谢随安不能。她势必要把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的。

    解寄灵本还忧心她不愿意收,听罢忙道:“不用回礼,就这样吧。”

    二人就此分别。谢随安跟着萧祺然踏上回程之路。

    坐在青鸾背上,草草结束了这趟出走,谢随安虽有些勉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下心中实在多了几分安定。

    只是……她无意识地去绕剑上的铃铛,静下来,她才有心力去细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莫名觉得,萧祺然对那块地界很熟悉,又或者不是熟悉,而存有别的什么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