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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祺然决定重拾剑道,这件事自然要告知孟蹑云。

    孟蹑云从来恨铁不成钢,听闻了这个消息,虽道了一声好,目光却闪烁起来。

    “辞行那日,我将剑交还与师父,如今……还请师父重新赐予我。”萧祺然说得格外郑重其事。孟蹑云闻言,表情却有些……悲痛?

    “此事说来话长,”他用力地阖眸,还是选择坦白,“那日我见你一走了之,实在气不过,一气之下,把它……丢到了海里。你这什么眼神?好说歹说,我也是送它去蕴养!”

    海里?谢随安抬眼,孟蹑云的意思是,他们要去海里捞剑?这同海底捞针有什么区别?

    不是她说,孟蹑云此举也太草率了些……但换位思考一下,谢随安又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离谱了。

    只是震撼太大,萧祺然似乎也被其所震慑,一时之间,无人说话。静寂了许久,萧祺然勉强找回声音开口:“那师父还记得,将它丢弃在了哪里么?”

    “这个是记得的,我老了也不至于记性这么差。”孟蹑云忙取来沧海观周边的海域图,以朱笔圈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剑有灵,想必不会轻易跑远……”老头子说着说着,却是声音越来越轻,底气越来越不足。

    萧祺然深呼吸一口气,点点这堪比一块海岛的面积:“是啊。这么大块地方,可不够它跑的么。”

    噗嗤。谢随安没忍住幸灾乐祸的一声笑,却得到了萧祺然飘飘然投来的一眼,连忙噤声。萧祺然伤势恢复得很快,眼下她可不敢轻易招惹。

    师徒三代又聊了会儿,孟蹑云便叫他们走了。步出屋子,谢随安忽地想起从前一事来,这个想法来得突兀,她扯扯萧祺然的衣袖:“师父,我忽然想起,我曾经丢过一样东西。”

    “噢?”萧祺然漫不经心地应答,丝毫不觉此事和自己有什么干系。

    “是一枚——剑穗。”谢随安慢条斯理道,“说来也可惜,那剑穗是我精挑细选、亲手编的,不算太好,也是一份心意,本来是打算赠与师父,后来师父同我置气,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说起剑穗,萧祺然眉头一跳,听到“亲手”、“赠与”,还有“置气”,更是面色一变。谢随安佯装不察,继续往下说:“……如今想来,倒是可惜。再也没有那样的心境动手做一个了。”

    最后一句话多少带了点夸张成分,只是谢随安说起来一脸正色,萧祺然便信了,静默片刻,取出什么物什,在谢随安眼前摊开掌心。

    青色的穗子随之垂落。

    果然是这样啊,谢随安心底了然,面上还要演出疑惑之色:“就是这枚,怎么会在师父那儿呢?”

    她有意叫萧祺然坦白出丑。踩进圈套的人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屈指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心,笑说:“你啊,真是越发得寸进尺了。”

    “不问自取,是窃,三岁小儿都明白的道理,师父不会不知道吧?”谢随安捂住额头,义正言辞道。

    萧祺然倒是理不直气也壮:“那又如何?本就是给我的,用什么方法到我手上,又什么关系?”

    他做起了无赖,谢随安竟不知如何反驳,又想扳回一城,只作威胁:“那以后,可就只有这一个穗子了。”

    萧祺然笑而不语,收起青色剑穗,取而代之躺在掌心的却是一枚兰苕色的同心结,小小一个,颜色素雅,并不招摇。

    “这是……”谢随安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

    “我听闻同心结有永结同心的美意,便备好了这个送你。”萧祺然抱憾似的笑了笑,“只可惜晚了一步,已经有人在你剑上系了铃铛。看来,这个倒成了多余。”

    他作势要收回去,却被谢随安眼疾手快抓住,将同心结牢牢攥在手里不肯放开:“系了铃铛又如何,三年之后便解了,到时候把同心结挂上去也不晚。”

    她珍爱的态度让萧祺然很是受用。谢随安一遍遍摩挲着这件小东西,爱不释手,骤然又想起来不对。

    谢随安清清嗓子:“师父,你方才,是在吃味么?”

    “……没有。”

    “真的没有?”

    “你多想了。”

    也不过是在解寄灵送给她铃铛的第二天就准备好了这件礼物,仅此而已,这怎么能算吃醋呢?

    -

    待萧祺然痊愈,他便带着谢随安前往了周边海域。

    谢随安原本不想去,一心想要修练,她尚在金丹期,而解寄灵已是元婴。萧祺然却不以为然,只道金丹之后比的是悟性,并不重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