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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随安一僵,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一记晴天霹雳。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是莫名觉得,这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很久很久的以后,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水到渠成。

    见得多了,谢随安从前觉得娶亲是一个说得好听的谎言,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遇到萧祺然后,她的看法已然转变不少,觉得这件事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荒谬了。

    但眼下萧祺然这个提议在她眼里还是堪称疯狂。她一时没消化他的意思。

    见谢随安呆愣,萧祺然又替她一下一下理顺头发:“我知我这个想法有些仓促,我也知道你现在大概无意于此事。但随安,我突然不想再等了。”

    如果说原本这个念头只是略有苗头,但昨日谢随安之举,让萧祺然心神都被狠狠震慑了一下。

    她一直这般勇往无前,甚而有的时候,能代替他引领方向,势不可挡。

    他想更加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以名正言顺的是师徒也是道侣的身份,他不想她剑上系着的是别人的铃铛,哪怕是,他也要让别人知道她心之所属是谁。

    他的随安太好了,好到他每时每刻都有些后悔当日没有再早一点剖白心意,竟白白蹉跎了这么久。

    谢随安不语,她踌躇倒并非因为萧祺然,也不是不愿,真心喜欢一个人,是想将他据为己有的。

    她只是……在忧心她自己。

    三年后会如何,谁都说不准,这犹如一柄利刃悬头的不安定叫她不敢过分展望以后。

    萧祺然了解她,也知晓她这番犹疑为何,他深知说再多也不能抵消谢随安的疑虑。他紧紧抱住她,将头埋首于她肩膀,是一个极其依赖的姿势:“那就三年后,好不好?”

    三年,就当是给他们彼此一个期限。

    “届时,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成亲。当然,如果这三年内,随安你,”萧祺然顿了顿,“你移情别恋了,那就再另当别论。”

    他的语气咬牙又沉闷,谢随安不禁莞尔,有意戏弄他,揉揉他的头发调笑道:“那如果师父喜欢上别人了,该当如何?”

    “不会。”萧祺然答得斩钉截铁。谢随安不置可否,若真有那一日,她不论萧祺然会怎么做,但她必然要为自己保全体面。

    要是一走了之,会不会显得势弱?谢随安的思维忽地发散开去,腰上却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她吃痛看去,正对上萧祺然似笑非笑的危险目光。

    “随安在想什么呢?”萧祺然好笑又好气,分明方才还是谈婚论嫁的缱绻气氛,她却想入非非起来了……

    谢随安努力忽视某只向上攀援的手,道:“没想什么。”

    那只手却顿住,贴在她后背,将她压向萧祺然,二人再度紧贴。谢随安听见萧祺然似是无奈的声音:“随安,在我这儿,你其实不必永远思量后路。”

    他一语双关,谢随安一僵,又听见他故作松快道:“你要是还这么瞻前顾后,那师父只能好好反省自身,争取做得更好些了。”

    谢随安无声地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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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有几分先斩后奏的意思,但谢随安还是向解寄灵去信一封,解寄灵回得快又言简意赅,大意就是他不介意这些,也很期待三年后他们再一次对决。

    自己正名却要拖上解寄灵,谢随安自觉亏欠,见他如此善解人意,更增添几分歉意。

    萧祺然倒不以为然:“随安不用多想。当年他同你战成平局,再来一次,未尝没有一雪前耻的意思。”

    谢随安一想,这么说也不错,便将之抛诸脑后,专心修炼起来。

    萧祺然察觉左手能握剑后,索性从头再来,干脆以左手重习剑道。但底子终归还在,轻轻松松便与谢随安齐平。

    他乐得被当作陪练,谢随安却很是不服,偏偏萧祺然还□□上浇油:“随安还须更加勤勉才是,想要胜于蓝,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回应他的是谢随安利落的一招。

    说来也怪,常人说入道之事最难,入了道之后便是一日千里;谢随安恰恰相反,对她而言,剑道是水到渠成地领悟,可入道以后,她的感悟便踯躅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