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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青玉皖醒来时,元玺已经进村,正敲着一户人家的门。

    在主人家开门前,她赶紧从背上下来。

    结果下来时没有踩好踉跄了下,元玺赶紧扶住她,“师尊,你小心一点。”

    吱呀——

    门开了一角,昏黄的烛光打出来,露出一张肌黄的脸,一双因太瘦而凸出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屋外两人。

    青玉皖礼貌出声:“你好,我们打算去月京探亲,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可以吗?”

    话罢元玺上道地从袖子里掏出银子。

    开门的妇女看了看钱,又看了看两人的容貌,原本充满戒备的眼神蓦地一亮,旋即打开门,“当然可以了,不过寒舍粗陋,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青玉皖道了声谢,元玺扶着她进了屋。

    妇人收下钱,又见青玉皖走路的样子,很热心地忙把凳子端来让她坐下,关心道:“姑娘这是脚崴了吧?我这有些跌打酒,一会儿去给你找找。现在刚好我做了一桌菜,要不一起吃?”

    走了一天,青玉皖自然也饿了,元玺开口道:“谢谢大婶,大婶你真是个大好人!”

    “小公子嘴真甜,我去给你们拿碗筷。”妇人笑着转身,掀开门帘进厨房去了。

    元玺环顾屋内一圈,这是一个不大的土屋,里面很干净,摆设简单,可以看出妇人是一个勤俭持家的人。

    桌子上还摆着冒热气的饭菜,上面有两副碗筷,但正屋却不见他人。

    等妇人拿着碗筷出来,元玺问道:“大婶,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妇人放下碗筷,道:“就我一个。”

    青玉皖此时也注意到了桌上多出的碗筷,目光转向妇人。

    妇人身形苗条,除去脸色蜡黄,皱纹颇多这两点,可以看出年龄比青玉皖大不了几岁,再细看妇人的骨相也生得不错,感觉有点……不像是这种小地方的人。

    妇人看出他们在疑惑什么,解释说:“咳,习惯了,那是给我夫君留的。”

    青玉皖隐隐猜到了什么,妇人接下来的话验实了她的猜测。

    “不过他死了。”妇人边给碗里盛饭边说,“还没死多久,一时间没改过来,还是习惯了摆两副碗筷。”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悲伤之意,就像是在说今天她多摘了几个瓜,这让青玉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一下。

    元玺没那么多心眼,想啥说啥:“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大婶别难过。”

    “小公子不用安慰我,我不难过,他死了我可开心了。”妇人笑道,“我那夫君是个好色之徒,贪狐狸精的美色掉进井里死的。”

    见妇人脸上并无悲怆,只有爽快解恨,可青玉皖感觉为她高兴不是,说她丈夫罪有应得也不是,最后只能沉默以对。

    而元玺则只顾自己好玩,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大婶说的狐狸精是人还是妖啊?”

    “当然是人啊。不过听小公子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那狐狸精长得妖媚,一股狐媚味,指不定就是狐狸变的。”

    妇人喋喋不休地继续道:“也不知道我那砍柴的夫君从哪儿勾搭的那货色,直接就把人往家里带,整天缠在一块,还当着我的面亲亲抱抱,差点把我气死,不过好在恶人自有老天收,我也是受够那种生活了。”

    “那大婶你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元玺注意到墙角的一个孩子骑的木马,并不算陈旧,又问道:“不过那狐狸精也死了吗?”

    “死了。不过不是跟我夫君一起掉井里死的。”妇人想了想,“在我夫君去世几天后,她就上吊了,还是我帮她埋的尸体。”

    话落她想到什么,挂上一个友善的笑,“这屋里死过人,两位不介意吧?”

    元玺回笑:“大婶好心收留我们,我们怎么会介意呢?对吧,师尊?”

    青玉皖点了点头。

    其实她听到这里,感到一股诡异森然,但为何有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

    吃完饭,妇人对他们说只剩一间屋子,青玉皖很感谢,并向她要了两床被褥。

    妇人一愣,惊讶道:“你们不是一对吗?”

    “我们是姐弟。”元玺笑着回话,出门在外,师徒的身份多有不便引人注目,所以面对徒弟的谎言青玉皖并没有揭穿。

    妇人一愣,眼中虽闪过一丝怀疑,但还是抱歉道:“是我想多了,看二位相貌气量不凡,还以为是私奔的富家公子小姐,在村里很少有你们这样的人出现。”

    青玉皖道:“没事。”

    事实上若不是她赶进度,他们也不会选择走山路。

    妇人安排的房间虽狭小,但胜在整洁,铺好床铺后,两人又为谁睡床谁睡地板起了争执。

    “小玺,你难道不听我的话了吗?”青玉皖盘坐在地铺上,元玺背靠着她也坐在地铺上,“师尊,我听你的话啊,但你身子骨没我好就别跟我争了。”

    这是一场观点不同引起的争执。

    青玉皖认为,小玺是晚辈,长辈让晚辈是责任。

    而元玺认为,师尊是女子,男子让女子是风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各退一步的情况下,元玺聪明的小脑袋瓜灵光一闪,道:“师尊,你先把跌打酒抹了吧。”

    跌打酒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想要拿得起身。

    青玉皖怀疑地瞥了他一眼,元玺笑嘻嘻道:“师尊你这么看我莫不是想我帮你抹?”

    她嘴角微抽,终是起身去拿了,也就移动了几步的距离,元玺就直接把身体甩在地铺上了,还冒了句:“爽!”

    拿着跌打酒的青玉皖:“……”

    “师尊,你要和我一起睡吗?”元玺往边缘挪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空出来的位置,“我不介意的,咱们一起睡还要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