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下一秒,青玉皖选择把扛着的晓那仁举上去。

    末燃拉了把晓那仁,元玺却越过径直拉住青玉皖的手。

    那只手略微粗糙,有好多个因为练剑磨出来的茧子,正因如此格外有力。

    出来的那一瞬,密道坍塌,扬起一片灰尘,第一个把她护住的是手的主人。

    青玉皖背扑在草地上,半眯眼睛看着元玺衣袍的花纹,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

    余波过后,青玉皖连忙去摸元玺的后背,急切问道:“你可有受伤?”

    “没事,师尊。”元玺从青玉皖身上爬起来,冲她一笑。

    “那就好。”青玉皖松了口气,唇角微微柔和。

    末燃在几步外看着这幅师徒情深的画面,一脸嗤之以鼻,哼了声撇过头。

    待尘埃落定,原本大气恢宏的宫殿已夷为平地,初升的太阳把晨光洒在废墟上。

    含月皇宫万余人,除去他们六人外,竟无人生还,包括青玉皖辛苦把人救下放楼顶的人。

    青玉皖内心还是备受打击,但他们当中打击最大的,还要当属国君。

    他虽然有些癫狂,但人没傻,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变成废墟,错愕悲凉溢于脸上。

    这时,贵妃的视线落在元玺腰侧的佩剑上,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与决然,腹部有伤的她突然站起来,抽出佩剑就往国君身上刺。

    离国君最近的青玉皖还未发现贵妃的举动,一个身影就晃过眼前。

    等她扭头,剑已经刺穿□□,同时伴着一声嘶吼:“哥!”

    晓那仁竟然挡在了国君身前!

    这一剑,贵妃着实是不留余地,使了全身力气,刺中了根本就没有生的可能。

    贵妃忙不迭松开剑的手,浑身颤抖,眼见晓那仁就要倒下连忙去扶住,然而因为自己也是一个病秧子,人没扶住倒把自己摔了。

    但她很快就爬起来,抱住晓那仁,映丽的脸上悲恸万分:“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咳……”晓那仁唇角流出血来,“他是……一国之君,不能死……”

    “哥,枉你是个榜眼,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不死,你就得死啊!”贵妃眼角含泪,抱紧了晓那仁。

    晓阙在曾有个无与伦比的幸福人生。

    她父亲是备受尊敬的丞相,她哥哥是月京有名的才子。

    而她,容貌无双,饱读诗书,是月京顶流的千金大小姐,自及笄起,便有无数世家子弟、圣明才子求娶。

    如此天之骄女的她为何选择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后宫呢?

    因为爱情?

    那对晓阙在来说是很可笑的。

    若不是在那场春日宴上,她碰巧听见国君与状元的对话,知道国君根本就容不下如此光芒四射的晓家,她根本就不会想到通过入宫来当卧底。

    这些年,她走得如履薄冰,看着声望越来越重的父亲,看着声名鹊起的哥哥,而她身为后宫四妃之一,若再与娘家交往密切,那她就是下一个德妃。

    她故意与父亲和晓那仁对着干,表面上是站在国君这边,实际上,她也只是国君为了牵制晓家的棋子。

    与国君的相处的这些年,她深知国君的性子,国君若是看不惯一个人,从来就不会写在脸上,只会对你笑眯眯,把你捧到高处,然后在背地,利用他人把你害死,最后还要给他自己拣一个好看的皇冠戴上。

    每日对着国君,晓阙在都怕,怕哪一天自己就落得德妃那样的下场,她怕父亲死,怕哥哥死。

    现在好不容易有杀死国君的机会了,“你怎么能替他挡剑呢?”

    “你…你别哭……”晓那仁艰难地举起手,想要擦掉妹妹的眼泪。

    最近一两年他跟晓阙在的关系很僵,话都不曾好好地说上几句,他总是怨她抛弃他和父亲进宫,责她入了宫就变成深宫怨妇,恨她总是站在国君那边。

    可现在看到她哭,他一下就怨恨全无,心也跟着一揪一揪地疼。

    可晓阙在并没有听晓那仁的话,反而像是打开了匣让她哭得更凶,“哥,你不知道,我在宫里总是哭的。因为你对我凶,还不停地误会我……旁人辱我,骂我,误会我,我都当做过眼烟云……但是你辱我,骂我,误会我,我就想哭呜呜……”

    “对…对不起……”晓那仁很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两人之间的误会到现在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有些感情,你是不需要解释的,你只要在你知道自己有错时,对人说句对不起,那人就会放下所有对你的仇恨,继而冰释前嫌。

    不过,晓那仁和晓阙在等不到了。

    渐渐地,晓那仁眼睛失焦,他又似乎看到了曾经单纯的过往。

    那时年少的他背着双手在游廊上一蹦一跳,两只花蝴蝶在他眼前掠过,他惊奇地嘿了声,少年的目光被此吸引。

    他追循望去,却在院墙的另一边看到一只鸟状风筝在空中扑腾几下随后落下。

    他眼珠子转了转,接着眉开眼笑移开步伐,借着墙边的树爬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