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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大家心照不宣不提青玉皖留影石上的真相,还是打着剿魔的旗号,以清一宗为首,对红莲教发起战争。

    夜昘最先是置之度外,可是招架不住门中的长老弟子。

    他们并不知道真相,只惑门主漠然的态度,恨自己不能上战场杀魔教之人,日日堵在夜昘房门,请求出战。

    青玉皖每日去给师尊送饭,路上不少弟子向她打听师尊不战缘由,走到房门口,长老又把她拦下,希望她能多劝劝师尊。

    她每次都是敷衍着答应,进去后却不提一词,静静布菜。

    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一次练堂的更长老拉住她,肃声道:“玉皖,外面都在传门主与红莲教教主有所勾结,你可有所耳闻?”

    青玉皖颔首。

    不止是门外,门内也有不少弟子质疑。

    更长老继续道:“我和其他长老相信门主清正,自是不可能干出那等腌臜之事,然外面的人终是不会这么想。现在谣言势大,对穹极门声誉造成影响,我决定带一些弟子应战。”

    青玉皖蹙眉,很不悦他的擅作主张:“更师叔,此事重大,应需和师尊商量。”

    更长老摇头,看着青玉皖:“上次同心大会我虽没有参与,但还是知道你也去了。玉皖,或许你觉得红莲教此事确实很无辜,然而你太年轻,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红莲教造成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也不要怪出战的门派,他们也只是害怕当年的灾难再次发生罢。”

    青玉皖不置可否,更长老知道她和她师尊一个执拗性子,无奈道:“等我走了你再和你师尊说吧。”

    目送更长老消失在转角处,青玉皖又在原地站了许久。

    三日后,夜昘冷不丁地问了句:“玉皖,我们战吗?”

    青玉皖端坐在他面前,无奈地陈述一个事实:“师尊,昨日更师叔已经带了五百弟子去了一叶谷。”

    听到这句,原本还挺直背的夜昘顿时焉了下去。

    他本是一个温润修雅,爱整洁的男子,然而这几天却让他忘剃下巴上的胡子,就连现在身上这一身,也好些天没换,如不要的废纸随手揉了般。

    “师尊,就算我们顶着压力拒绝出战,想去的人,我们也不能拦。”

    夜昘没有说话。

    二人相顾无言,缄默到饭菜都凉了,青玉皖嗟叹一声,起身收拾。

    她站在门口行了礼,正要合门离开,夜昘喊住她:“玉皖,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日我们启程去追你更师叔。”

    青玉皖一怔,抬眸看去,满是不解。

    夜昘坐的那个位置,门外的阳光刚好没有照到,他坐在阴影之下,长长叹息一声:“去保护前去的穹极门弟子。“

    “可如此,在红莲教教主眼中,师尊算是背弃曾经的誓言了吧?”

    青玉皖听到一声“嗯”,说不出来的心酸,她心里难受,可也只能回道:“我明白了。”

    那日起,穹极门也加入了铲除红莲教的队伍,青玉皖很快就在战场上看见杨纤云和末燃。

    看到夜昘出现在战场,杨纤云倒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他早就料想到了,而年轻的末燃倒显得很激动,怒气腾腾地想说什么,被一旁的杨纤云给摁住了。

    青玉皖站在正派这边,远远地看着那边黑压压一片。

    她的视线落在末燃身上,末燃也死死地看着她。

    他不似她今天才出战,自开战以来他都是站在第一线的,身上的衣服鲜血淋漓,脸上也布满污迹。

    昔日罔存的那点少年恣意被这些天的厮杀磨得干干净净,那双狭长的眼睛只剩下暴戾和质问。

    青玉皖明白他的质问。

    他在问,为什么你拿出留影石了还会有今天的局面,为什么你们明知道我们是无辜还要过来?

    “对不起。”

    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淹没在“杀啊”“除魔卫道”之中,末燃根本听不到。

    战争是一触即发,转瞬之间两军便厮杀在一起。

    青玉皖近攻并不擅长,她站在高处,负责布幻阵。

    她其实有办法布下大阵,自上次试图布下一个镇大的幻阵后她便突破瓶颈,如今方圆五里之内她能全部包含。也就是说,整个战场,给她足够时间,她能解决掉所有人。

    或许个别精神力强的能冲出来,但也是少数,他们能取得压倒性胜利!

    可青玉皖并不想这么做。

    她温温吞吞的,看见门派中那些弟子陷入险境,才施以援手搭救。

    青玉皖瞧见自己一位还算相熟的师兄被一个红莲教徒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眼见下一秒就要被那大刀削得首身分离,想都没想抬手一挥,那教徒顿时僵在原地。

    师兄正面临生死之间,一有反手之力自然是用最大的力气刺去,长剑直接刺穿敌人的胸膛。

    鲜血溅在背后刚转身过来的末燃脸上。

    末燃应当与那教徒有些交情,见人倒下,目眦尽裂,当即暴走扯过师兄的头,一刀削下。

    他一手提着师兄的项上人头,一手拿刀,戾气横生,站在那里一时竟然无人敢上去。

    末燃好像知道是她做的,一双鹰眼穿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扫来,看得青玉皖背脊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