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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颠簸中,青玉皖迷迷糊糊地转醒。

    她竟然在路上悲恸地昏了过去。

    抓紧手下的衣服,一手撑起混涨的头。

    身下的人察觉到动静,偏过头惊喜道:“门主,你醒了?”

    听到称呼,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别人的背上,当即翻身下去。

    这弟子没想到青玉皖的动作,本就站不稳当,现在更是直接摔在地上,吃痛地嘶哑一声。

    青玉皖是稳稳落地了,可没想到被自己的人摔了,连忙去扶。

    这一扶却见弟子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已,还满是血迹,身负重伤。

    她扫了圈周围,是回门的路,难道穹极门出事了?

    青玉皖扶他起来,察看他身上的伤,蹙起眉:“发生什么事了?”

    这弟子仍由她检查,哑声道:“没、没出什么事,是我外出执行任务受的伤。”

    话落反倒握住青玉皖的手,语气着急,“我在回门路上看见门主昏倒,门主没事吧?”

    反被关心,青玉皖这才抬头正眼瞧这名弟子。

    一张脏兮兮的脸,不太看出原本的模样,但透过那双漆黑无害的瞳仁,总觉得在哪见过。

    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再加上她脑子现在还很涨。

    他眼中的着急关心不假,青玉皖安抚道:“我只是太累了才昏倒的,倒是你身上伤很重,还背着我走了那么长的路,辛苦了。”

    得到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这弟子竟弯眼笑了起来,“不辛苦。”然后懊恼道,“我也没帮到门主什么。”

    青玉皖觉得这弟子有点意思,径直跨步走到他前面。

    弟子正疑惑不解,“门……”他眼睛骤地睁得很大,青玉皖竟然拿起他的双臂就这么把他背起来。他惊得手足无措,青玉皖按住他手,“你伤太重了。”

    虽然她力气不算突出,比一般修炼的人弱不少,但背一个孱弱的少年还是……青玉皖提起的脚一滞,没想到这弟子瞧着削瘦,实则分量还是很重。

    弟子许也是看出来青玉皖的一点吃力,想挣扎下来,还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门主,我、我身上衣服很脏了。”

    “别动!”少年一挣扎,她有点站不稳,不由抓紧了少年的腿,“现在还在意这些干什么?我的也脏了。”

    她觉得有点好笑,他背自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大腿传来阵阵酥麻,竟然盖过了伤口带来的疼痛,少年形容不出是什么感受,脸上腾腾发热,好在脸脏,好在她背对着看不见。

    少年弯下脖颈,嗅着她身上淡淡荷香,细如蚊声:“门主,对不起……”

    “好了,不要说话了。”说话很浪费力气的,不能还没进门,她就背不动了不是,不然她门主的面子往哪搁。

    弟子果然没说话了,好像是昏过去了,头偏在她肩膀上,她一偏头就看见少年柔顺的头顶。

    青玉皖加快了脚步。

    回到穹极门,青玉皖实在是有些背不动了,立马把少年扔给其他弟子,这此上山是她从小到大最累的一次。

    连忙带人去了药堂,她人除了精神很受打击外其实没什么事,把弟子带到药堂自己就回了青园,先洗漱了一番,然后便马不停蹄去找玉壶。

    一天不在,穹极门的事务又堆积如山了,她有意让事务麻痹师尊已走的伤痛,等她处理完,又想起那弟子时已经是第三天后的事情了。

    刚好有丝空闲,青玉皖想起这么个好心坚忍的弟子,去了药堂。

    东丰告诉她人一天前就走了。

    青玉皖便问其伤势如何。

    “现在回去休养了,恐怕没几个月是好不了。”说起这个,东丰莫名来劲:“诶,你送人家弟子来的,那伤也有看过吧?”

    青玉皖点头,是大略看过。

    脾脏受损严重,肋骨断了三根,左手还骨折,身上皮肉伤大大小小更是数不胜数。

    突然想起什么,青玉皖道:“他说自己是做任务才受的伤,他不会是接的乙级?”

    “是啊。”东丰一阵慨叹,“才进门两年呢。他资质不是上乘,却这么拼命。得此之徒,我门之幸!”

    青玉皖也深觉欣慰,向东丰要了些补品,打听了那弟子住处,便去探望。

    弟子还是外门,住处偏远,好不容易找到了,看见一少年在院中练剑。

    少年剑招不算惊艳,却很扎实有力。

    青玉皖在门口,看了会儿,透过这个少年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

    她恍惚了会儿,那少年察觉到来人,收了剑侧首望来。

    见是她微愣,随后展开俊颜,喊了声“门主”,然后向她走来。

    少年比她矮上半头,身形清癯,脸庞却微微带有肉感,高高的马尾轻甩,眉眼灵动。

    青玉皖一下就认出来他,咋舌:“原来是你。”怪说不得上次觉得眼熟,这样明亮的眼睛并不是谁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