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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定地看着袁牧之。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中有烧灼的一片野火,夹杂着少见的痛苦和焦虑,甚至有我不明白的恐慌。我皱眉看着他,是的,袁牧之意志力之强悍是我少见的,他为什么会恐慌?我以为这种情绪只有张家涵才会有。

    我好奇地伸手摸上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在我的掌心轻拂,很痒,于是我又想缩回去。

    袁牧之一把攥紧我的手腕,死死看着我,随后一把将我用力扣进怀里,粗胳膊使劲勒着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呼吸困难。

    我在他怀里扑棱,示意他松开点,但他置若罔闻,我有些恼火,屈起膝盖踹他。

    “别动!小王八蛋,你这个小王八蛋……”他将脸埋在我脖子处,喘着气,咬牙切齿地说,似乎这么说还不解恨,随即他张嘴在我肩膀上咬了一下。

    很疼,我不舒服地叫了一声,转头喊:“张家涵!”

    张家涵叹了口气,过来拍拍袁牧之的肩膀说:“把他放开,小冰被你弄疼了。”

    “张哥……”袁牧之扭过头,声音嘶哑地说,“你不知道他,他刚刚,这小子肯定有事,他肯定在瞒着我们想什么不得了的事……”

    “放开他。”张家涵重复了一遍。

    袁牧之松开我,张家涵伸过手把我抱住,替我换上干衣服,然后摸摸我的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过了很久,他轻声说:“我曾经有过一个亲弟弟,你们都知道的,很小的时候就失散了,也许这辈子都没办法找回来。”

    我知道这件事,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

    “我的亲弟弟,要还活着,大概比你大,他长得比我好看,不过可能还是没有你好看,小冰,你们有很相似的眼睛,瞪圆了看人,就像等着喂食的小动物似的。”

    “你在暗示你对我好是移情作用?”我困惑地问他。

    “不,你是你,他是他。”张家涵摇头说,“他不可能像你这么,这么与众不同。小冰,其实一个家里,要出了你这么个孩子,对家长来说不是件轻松的事,因为你跟别的孩子太不一样,我担心受怕的地方只怕更多,摸不准什么时候,你就做出点伤人伤己的事来。”

    我抬头看他,他苦涩一笑,叹了口气问我说:“小冰,我就你一个要操心的弟弟了,你能让哥哥省心点吗?”

    我转头看袁牧之,却见袁牧之也是绷紧脸,嘴角紧抿,瞧了我一眼,即扭过头去。

    “别看大头,他也是我这个意思。”张家涵轻声说。

    空气中弥漫一种伤感的情绪,但我不是很明白为何会这样,我想了想,在床上爬到张家涵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他的眼眶顿时红了,我觉得他可能需要像婴儿那样进行肌肤抚慰,但我不能随便解开他的衣服,于是我把脸颊贴到他衣领露出的脖颈处。

    “小冰……”张家涵叹息了一声,伸手抱紧我。

    我觉得贴得差不多了,就松开他,依样爬到袁牧之那边,也是抱住他的胳膊,不过他身体太壮实,要攀到他脖子那,我不得不屈起膝盖。

    袁牧之瞪了我一眼说:“就算你装乖也没用!该打你屁股我还打!”

    我皱眉问:“那你要不要我贴你的脸?”

    他脸上现出很古怪的表情,看了我一会,拿手指点点自己的脸颊说:“小嘴照这贴一下,干不干吧。”

    我摇头说:“不卫生。”

    “别他妈罗里吧嗦,”他一把拽过我,把脸凑到我跟前说,“赶紧的,跟这亲一个。”

    我犹豫了几秒钟,问:“亲了你会觉得高兴?”

    “嗯,会非常高兴。”他一本正经地点头。

    我又犹豫了一会,做了点心理建设,这才凑过去用唇轻轻贴了他的脸颊一下。

    他果然很高兴,一手勾住我的背说:“礼尚往来,我也嘴你一个?”

    我立即伸手去抵挡,他非要拿下巴的胡子茬刺我,我颇为不耐烦,躲来躲去,终于张家涵咳嗽了一声,冷淡地说:“行了大头,你当我死的吗?”

    袁牧之怏怏地放开我,我立即拉开跟他的距离,缩到张家涵那边,警惕地瞪着他。

    “臭小子,躲个屁啊,信不信我把你揪过来舔你一脸口水?”

    我严肃地说:“袁牧之,你的卫生习惯很不好。”

    “我操,小祸害你是找抽来的吧。”袁牧之笑骂着伸手来抓我。

    我忙躲到张家涵背后,张家涵伸手拦住袁牧之,说:“大头,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袁牧之手一顿,正色地说:“如果,我跟小冰都有这个意思呢?张哥,要真那样,你也拦着?你拦得住我吗?”

    张家涵转头看了看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他根本不懂这码子事,怎么跟你一个意思?大头,不要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