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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翠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状况,抿了抿唇想笑,但又狠狠憋着。

    倒是小姑娘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大大方方地道:“您想笑就笑吧,我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

    沈翠也不憋着了,两人便一起笑了起来。

    小姑娘从落叶堆前站起身,拍了拍裙摆沾着的灰,爽朗一笑,跟楚钟灵如出一辙的一对梨涡浮现在唇边。

    不过楚钟灵的气质偏文静,她的气质却很是甜美,配上也有点犯倔,偏要在这上头写出个名堂来。

    “我家那位在礼部公务也多,回来后就得被她拉着看她新作的诗文。她作诗的水平我不予评价,但就是……写的太多了。一天能写五六首,每首她都觉着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非得让她爹一一品鉴,给出评价。若她爹下值的早,那么每首诗的评价,还必须整理成不下百字的文稿给她才成。基本上每日她爹都最少要花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品鉴她的诗文上头。最近他爹是真的忙的不行,所以才挑她的刺儿,想让她静下心来,好好琢磨琢磨,写慢点儿。她要是最近都不写诗了,她爹才高兴呢!”

    沈翠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内情是这般。

    不过这内情听着也怪可爱的,倒确实像是狡黠讨喜的刘沐月会做出来的事儿。

    早先在青州府那边,在他手底下吃过诗文苦头的秀才听到刘学政的名讳都心有余悸,瑟瑟发抖。

    没成想,刘学政在家里也没少吃这方面的苦头,而且这苦头还是来自他一手教养出来的亲闺女。

    沈翠又是忍不住笑,“想不到刘大人私下里还有这样的一面。”

    没多会儿,刘沐月和楚钟灵也过来了。

    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小半,沈翠也该开始讲课了。

    几人便一道去课室,沈翠站到上首先生坐的书桌前,也就开讲了。

    楚山长让她随便讲,但沈翠讲的并不随便,她先从一些日常的小细节开始讲起,例如要注重学生课业的同时,也要让学生们在学校里勤加锻炼。

    像翠微的学生们前几年考科举,见多了因为身体跟不上,从而落榜的同届考生。女学里的学生不用科举,但将来大多还是要嫁人生子的,跟生孩子在此时犹如过鬼门关的凶险程度相比,科举那些事儿都不算什么了。

    当然了,姑娘里头很多不喜欢骑马射箭那些运动的,就可以组织蹴鞠、捶丸之类的。

    还可以开设相关体育课程,把这些成绩计算到学分里面。

    让姑娘们在书院里养成了锻炼的习惯,往后就算毕业了,多半也是能一直保持下去的。

    后头她以当初梅若初写的教案为例,讲的主要是现代的教育模式和学习模式。

    这些东西就更是新颖了,不止几个学生听得十分认真,连楚山长和她聘请的两位女先生都听得全神贯注。

    最后就是沈翠的一点临场发挥了,女学生未来不比写八股文、策问那些文章,但识文断字能带来的好处绝对不是三言一语可以说清的。

    “一些男人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阖该重德不重才,到了他们自己身上,就是得德才双修了。没得这般瞧不起人,等到来日咱们女学里出几个女才子,他们便知道前头是他们自己想错了。且那时候咱沐月若只是单纯地想推荐店铺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沈翠大概的位置,亦或是直接和父母、表姐说了,让他们使人买了,直接拿来待客,或者送到翠微就成,没必要非得她做贼似的,瞒着爹娘偷偷使人去买。

    不用说,肯定也是她犯了嘴馋,所以才借着沈翠的名头使常浅淡的,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还没走近就听你这馋猫在念叨吃的了。不是说找清净的地方写诗,怎么又想起吃的东西来了?”楚钟灵带笑的声音传来。她前头也走远,就在茅厕附近等着沈翠,见她一直没回去,就寻过来了,说完她又对沈翠笑了笑,介绍道:“这是我表妹沐月,才刚十五,性情未定,让您见笑了。”

    小姑娘既出现在这女学,家中又有个爱逼着孩子写诗,要求还贼多的父亲,又是楚钟灵的表妹,那自然就是刘学政和楚山长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