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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屋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灯光影影绰绰,摇晃间带动灯光时明时暗的落在贝嘉泽的身上,两人距离很近,顾衍行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意外:“你确定?”

    贝嘉泽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好转,说到底在他心里依旧把“顾衍行”这三个字和贝二爷划上等号,甚至不用去猜测光凭他收留了一晚,贝嘉泽突然良心发现认出他的好?

    贝嘉泽要是真这么单纯就不至于会如书上所描写的一样。

    说到认人,顾衍行还真得好好感谢自己上辈子独立管理企业所练就的火眼金睛,每个人的脸上其实都是有表情的,只要你认真去看学着观察,细微的表情可以透露出心里最深处的细节。

    “当然,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贝嘉泽笑道,“说实话我的情况你也清楚,贝家的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狗,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顾衍行:“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顾衍行很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话刚说完后贝嘉泽倏地突变的脸色,在他开口前打断他的打算:“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呢?”

    “对我来说,你的价值并没有重要到我需要和你合作的地步。”

    贝嘉泽微眯起眼,盯着顾衍行的脸仔细打量,身体前倾靠近。大概是从来没被人反抗和驳了面子,他虚伪的笑容收了起来,如顾衍行初见时的防备和攻击再次流露出来:“你拒绝了?”

    “贝嘉泽,我记得我教过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把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顾衍行伸手推开贝嘉泽的肩膀,浑身格外的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用破败的热水壶接了自然水烧上,等待的时间里坐在沙发上仰头假寐。

    脑子里被无数的事情充斥着,就像是一枚从不间断的螺丝在转动,周而复始。

    贝嘉泽拍了一把自己肩上不存在的灰,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拍打的位置正好是顾衍行之前推开所触碰到的位置,他转身往顾衍行走过去停在他面前:“既然是合作,无非就是利益罢了,我想要权你想要钱,也不让你白为我做事。只要你帮我夺权,你母亲的手术我会帮你想办法。”

    蹭一声,顾衍行猛地掀开原本紧闭着的眼眸。哪怕身上依旧感觉很疲倦,可眼神斜斜扫过去的那一眼依旧让人忍不住心尖一颤。

    “你调查我?”顾衍行说道,“所以贝少爷说的手上没人是在骗我?”

    贝嘉泽:……

    没想到套来套去竟然被顾衍行给套了进去!

    “……我没说慌,我手上确实没可用的人,之所以知道你去医院做什么,是因为这个。”贝嘉泽弯腰伸手从他领带上撤下一枚监听器,指甲般大小通体黑色的监听器并不显眼。

    他刚要把监听器塞进口袋,手掌却被人一把抓住:“怎么?要跟我算账?”

    顾衍行却只是扯出一抹很淡的笑容,手掌用力一捏,贝嘉泽便吃痛地松开了手,那枚小小的监听器落在他的掌心,仅需要两只手指就能捏住:“没什么好生气的,连我都没发现你是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

    “一定要说?”

    “一定要说。”

    贝嘉泽耸了耸肩膀:“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你接了电话明显慌了神,那时候的你别说只是放一枚监听器,恐怕对你做更过分的事你也……”

    顾衍行突然笑了出来:“不错,观察细致,下手大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是合作伙伴了。”

    两个手掌用力握在一起。

    贝嘉泽笑着说:“你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等顾衍行说话,出租房里的灯光突然“滋滋滋”响了几声后彻底熄灭,价格便宜的出租房没了电灯的照亮,虽然是白天却和黑夜相差无几。

    黑夜中,两个男人一时间无言,沉默了很久才松开手,一个轻飘飘却很放松的声音响起:“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个新的住所。”

    “我可不想流浪街头,怎么样?合作伙伴有什么好办法?”贝嘉泽噗嗤笑着,凭借灯熄灭前对家具摆放的记忆往前走了一步,却错误估错了自己步伐的距离,膝盖弯踢到沙发角,失去重心后整个人直直往前倒下去。

    “啊!”

    顾衍行猛地听到一声虽然可以压低声音但无法组织生理本能的呐喊伸出手,不知碰到了什么下一秒脸上突然被一道重物砸下,后脑勺狠狠砸在沙发上,木质沙发咔嚓发出断裂的声音。

    眼前突然晕乎乎泛起一阵白,却依旧看不见压在自己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