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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晴狠狠灌了口酒,香醇的女儿红温暖了她的胃,却让她更迷茫了……

    在太子府该有一个月了,练尘和池煦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应该是太子府的一个别院,幽深高大的树木隔绝了喧哗,显得清净怡然。身上的伤早已好全,练晴却不愿冒然跑出去一探究竟。

    挽迟居早已安然转移,与锁心阁之约也还有时间,至于练王府的灭门嫁祸,哼,池宣当然不会放任不管——她有这个自信。练晴很清楚现在的状况,敌人在暗,自己在明,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而群虎相争的关键时刻,谁先动,谁就最先漏出破绽,凡事应该淡定而后发。最重要的是,与其被黑暗中那双手牵着鼻子走,倒不如静观其变来得妙。

    只是……一个月了,她还能有多少时间耗下去……烦躁地甩甩头,练晴推开空了的酒杯,直接抓起酒壶就往嘴边凑。

    “晴儿……”玉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劫持在半路,面前的那双眼睛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亮丽。仰起头从这个角度看去,清俊硬朗的游子意在阳光下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的确不算是很好看的男子,不如练尘,不如池煦,甚至不如那晚救走修黎的那个人。但是他却是最能让人靠近的人,走到哪里都带着诚挚的笑,那是一种让任何人都渴望的温心的暖。尤其在阳光下,游子意更是有种夺人眼目的真实存在感,不像练尘的遥不可及,也不似池煦的邪魅轻狂,就像那和煦的风,在你在意和不在意的时候,他都会轻柔地抚慰你的心。

    练晴再次想起他们并肩作战的一晚,修黎与黑子被人救走,却也引开了血手堂的众人。当眼见游子意被突然出现的绯衣女子鞭倒在地时,练晴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加入了战团。绯衣女子与黑衣人本来就是好手,再加上令她昏厥的蛇阵,练晴几乎想要放弃抵抗——如果没有那只无论清醒昏迷都紧握着她的手。当敌人把利剑指向他们胸口的时候,他们竟然在晨光的照射下笑了。不为其他,只因为那双紧握在一起的手。

    而这一个月,她忍住不问游子意任何问题,譬如黑子,譬如修黎,譬如秋容尽,还譬如——赤练剑!游子意也是出乎意料地没问任何,比如练府的灭门,比如与太子的关系,还比如她那天为何愿意与他同生共死。这个月他们过得不错,如果不计那被囚之耻的话。

    游子意看着傻盯着他看的晴儿,心里头一次烦躁!是的,窝在这一个月了!到底还要等多久?这里除了他们就只有一个中年妇人负责照料他们——只是这个人既聋又哑,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他的断弦之毒最近发作频繁,时不时就会有心弦断裂的痛感,连内力也莫名其妙地完全消失。惊愕的同时他想着办法带晴儿离开,不料这个院子摆了他们不知晓的奇怪阵法。于是边养伤,两人便过起了囚犯的生活。这一个月,他们彼此更加地熟悉与信任,甚至有更加难得的默契。有时候不需要任何表示,他们就可以知晓对方的意图。只是对于练晴的酗酒,游子意还是很意外。

    女子忧愁多半会吟诗作对,或者弹琴唱曲,或者寄情山水,更或者自我压抑,却从没见识过会借酒消愁的。每次看到那小人儿在醉中也兀自坚强地挺直背膀,游子意都会握紧双拳告诉自己,一定要强大,变得更强大!晴儿只喜欢喝女儿红,她告诉他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名字。她喝酒不喜说话,但会紧锁眉头,眼睛也总是空空地放得很远。她酒品不错,经常醉,却不是无意识地烂醉如泥。

    “给我。”先回过神的练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酗酒伤身,女儿家最好是不要喝。”相处至今,两人已不似从前那样拘束。游子意笑着夺过酒壶,鼻子却有点酸。自己何时能带晴儿出去啊……

    练晴没再坚持,却抿着嘴从桌下拎出了一大坛。轻轻拍去红泥,练晴挑衅地朝游子意哼了哼。“咕噜咕噜……”小半坛子已经下肚。游子意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将酒壶放回了桌上。

    “子意,”练晴用袖子胡乱抹了抹嘴边酒渍,一脸沉思,“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或许……”

    游子意没有说话,却将那壶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

    游子意再次后悔自己没有劝住晴儿,她又醉了,而且醉得前所未有的厉害。还是对晴儿酗酒很难接受,实在想不到灵动聪慧的她会是个酒坛子。从中午到晚上,她竟然喝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恶的是自己毫无办法阻止。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刚想帮她盖上被子,练晴却突然直起了身子。藕臂搂紧游子意的脖子,她咯咯地笑得厉害。

    “晴儿你醉了……”游子意拉下小手,练晴却嘟着着嘴站了起来。还摸着游子意的脑袋直乐呵。感受着那双捧着他脑袋瓜的手,游子意突然背脊发凉,因为这种抚摸像极了……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游子意冷不丁哆嗦了几下。只听晴儿沿着他的脑壳从上到下摸,还时不时地用手掌轻轻比划着劈几下,最后开心至极地捧着他的脑袋笑道,“呵呵……好久没吃西瓜了呵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