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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晴不信佛,也不信神,却被频频跳动的右眼皮搅得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想起绿袖和紫洋,而更多想起的竟是游子意。武功尽失的他,可会有何不测?

    伸手感触着面前出奇温暖的水帘,练晴闪身穿过了这折磨她一夜的光明。

    这里是……

    现乃冬春交替之际,此地却暖如夏日。举望月儿高悬的夜空,同一片天空竟有此等妙事。奇哉?怪哉?

    只见两棵高八十尺有余的古树相距约三丈,各自倚着石壁欲与天公一较高下,却只是泄气地摆起细密的树叶投降。它们甚至连石壁的一半高都没有。暖暖的月光铺洒了进来,洒在那如泡沫状的树干疙瘩上,也同样洒在一地的绚丽之上。

    练晴双眉一皱。

    毒箭树!

    罂粟!

    绿袖善毒,这些毒物自然也是知者甚多。曾就与她提过“毒箭树”,亦称“见血封喉”或“鬼树”。其叶卵状椭圆形,果实肉质呈紫红色,液汁含毒。树干呈灰色,有泡沫状疙瘩,树叶细而密集。最出奇的是它板状的根部,翼片般支撑着硕大的树干。

    而满地的锦绣繁华更使练晴心生厌烦。红、紫、白各色的罂粟展开诱人的笑脸,怒放一地的艳丽。她们敛起夺魂的邪气,在阵阵香风中袅袅而动,留给世人满心的怜惜与神往。巡查了下松弛却毫无杂草的泥土,练晴再次陷入沉思。

    被誉为“死亡之恋”的罂粟竟也有人精心栽培?莫不是沉醉在了罂粟这迷人眼的假象之下?罂粟花美艳动人,却早落。结球形蒴果,内有细小而众多的种子。其果实中有乳汁,割取干燥后吸食可迷人神智,并一旦陷入便不可自拔,最终必精气殆尽而亡。

    望向夜空,目测了高度,练晴有丝困倦。就算有再高的轻功,再加上毒箭树,依旧不可能跃出这个露天的洞穴。

    “哧~~~”

    本是极微的声响,却震得练晴头脑嗡嗡直叫。这该死的东西生来就是来克她的!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软趴趴的恶心动物,正扭摆着一身血腥朝她滑来。

    她隔着潮湿的布料抚平根根竖立的汗毛,暗自思量。跃上毒箭树不是办法,树有毒不说,这蛇也可绕上去。躲回那深黑的狭道?她办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练晴踌躇之际,她瞥见墙角一块突兀伸出的石头。那石头拳头般大小,光洁发亮,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过多抚摸触碰所致。心里一喜,练晴踏风飘至其下,握入手中左右上下轻转。

    “轰~~~”练晴等不及石壁的缓缓升起,轻巧地往下一钻便溜了进去。和蛇打交道,饶了她吧。要知道,当初和游子意同战绯衣女子时她用了多大的勇气。何况现今,连游子意不在身边……

    入目仍是满地娇艳的罂粟花,却不再是洞穴,而是甬道。三色齐全的罂粟花簇拥在小道两边,轻摇着身姿引着练晴往里行去。

    而越往里去就越是心惊。

    狭道越走越深,似乎没有尽头。那些在夜里扯着诡异笑脸的罂粟花,领着练晴拐了七七四十九的弯,最终进入了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晃着一点油灯,使练晴看清眼前的景物。无多怪处,一桌一椅,一床一画。就连那画也只是一般的仕女图。走近床榻,练晴发现床褥内似有东西,却又不像是人。争不过好奇之心,她缓缓掀起了那床花色的被褥。

    “啊”!

    练晴一声低呼,猛然倒退的身子差点撞上桌椅。

    那是一副完整的枯骨,她几乎可以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阴冷。回忆起刚才那曲折的躯干,小小的胸廊,以及窄肩宽臀,练晴猜测是个已故多年的女子尸骨。为何会被人摆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