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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夜晚有些寒凉,白苏披了件灰色缎面绣海棠的风氅半躺在藤椅上,手里把玩着那银镯子,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方才在席间,阿爹与那凌云君一直在商讨婚礼之事,两人有说有笑旁若无人大有相逢恨晚之意,她几次想要插话都被无视。

    白家在教育子女这件事上,没有太多规矩束缚,只要不违了原则,便由着他们的性子生长。正因如此,白苏从小就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格。

    可是到头来,自己的婚事竟做不了主?白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等凌云君离去定要给爹娘好好说道说道!

    “阿妤,阿妤。”

    白苏正想得出神,沈千瑶一脸喜庆地走了过来。

    “你说这是不是姻缘天定,没想到凌云君跟传言中一样,年轻又英俊,想必长安君也是这等气度。”

    沈千瑶在藤椅边坐下,喜笑颜开,“我跟你阿爹做梦也没想到竟为你寻了门如此中意的婚事!你阿爹跟凌云君把一应礼节都商量好了,就等定下良辰吉日,你呀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白苏简直要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沈千瑶:“娘,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与长安君素未谋面,您可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

    “有、有吗……”沈千瑶被白苏盯得心里直发怵,她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来着。

    “怕不是你记错了?长安君声名在外,家世、人品、相貌皆无可挑剔,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姻缘,我跟你爹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怎么会不同意呢,肯定是你记错了。”

    “今晚在席间,凌云君一个劲地夸你呢。”沈千瑶赶忙转移话题,“改日娘还要亲自去一趟你外公家,把这桩喜事告诉他们,想必你外公听了也是极高兴的!”

    白苏听着沈千瑶喋喋不休,打消了劝说爹娘的想法,虽说任何人都不能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奈何婚契是真的,抵赖不得。

    如若不然,那就逃婚?亦或是直接杀上明月台让那宫阙断了此念头?

    白苏觉得头疼,送走了沈千瑶后她回屋换了件衣裳,又让怀恩守在园子里,自己往东厢房那边去了。

    白家宅子里挂了不少灯笼,掌灯之后整个宅子灯火通明,白苏平日爱在宅子里闲逛,今日却没心情,一路径直来到东厢房外。

    东厢房外是一片菊园,微黄的菊花开得正艳,一丛丛一簇簇,层次分明甚是好看。

    白苏在菊园里徘徊了一刻钟,想着一会该如何说,菊花上浅浅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裙摆,也留下些许淡淡的菊香。

    白苏推开院门,看见冷寂言正坐在大槐树下喝茶。

    “来了?过来喝一杯?”

    冷寂言像是知道她要来,并不惊讶,还举起杯子向她示意。

    “月下饮茶,听风赏花,凌云君真是好雅兴。”白苏慢慢地走过去坐下。

    “你家厨子厨艺太好,晚间吃得多了些,方才你爹又着人送来好些茶点果子,便在此喝茶解腻,顺便等你。”

    冷寂言拿起茶壶,给白苏到了一杯香茗。

    “这么说来,凌云君知道我今日会来此?”

    白苏努力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冷寂言却只是微笑。

    “我也是猜的,想着你应该有话要同我讲。”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白苏将手放在桌上,洁净皓腕素手纤纤,冷寂言一眼便望见了那只银闪闪的镯子,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

    “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白苏要嫁的人必须是自己喜欢的,我这么说不知凌云君可明白?”

    “既没见过又怎知不会喜欢?”

    “正因如此才不能草率,想必凌云君也不愿娶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