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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鸾殿院子里有很多人,有站有坐还有趴着的,站着的是一众内侍宫女,两个内侍手拿粗大的刑板。

    坐着的便是当朝皇后,雍容华贵,妆容精巧,威严十足,但还是难掩她面上的憔悴,给人一种强撑着的感觉。

    趴在刑凳上的是徐三儿,脸上布满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刚被打了板子,但只被打了十余下,意识还很清楚,痛感也更钻心。

    南宫霰一踏进凤鸾殿,就看到趴在刑凳上的徐三儿和被扔在地上的一本很旧的书,他忍住喊他的冲动,快步上前,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只盯着他看,没有说话,南宫霰也就只能保持一种单膝下跪的姿态。

    良久,皇后终于开口,却是呵道:“跪下!”

    南宫霰默不作声地跪下了。皇后仍是冷眼看他,道:“霰儿啊霰儿,你可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南宫霰带着颤音:“儿臣有罪,请母后责罚。”

    “哦,那你倒是告诉本宫你罪在何处?”

    “儿臣私下阅读乱七八糟的书,玩物丧志,愧对父皇母后和先生的教导,愧对自己‘太子’的身份。”

    皇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冷声道:“告诉本宫,你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书都是从哪来的?”

    南宫霰顿时就不说话了,明知故问,母后这是在给他挖坑呢!而且,他不跳不行。无论他怎么说,都是不对的。南宫霰暗自握紧了拳头,不吭声。

    见他不回答,皇后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嗯?说话,是谁给你的?”

    南宫霰无法,只得接道:“是……是从宫外来的……”

    “霰儿,你是不是忘了,本宫曾说过,不允许你私自出宫。嗯?本宫是不是说过?”

    “是,母后说过的话,儿臣不敢忘。”

    “那这书是谁从宫外带来的?”

    南宫霰心跳如鼓,还是说了出来:“是儿……儿臣让徐三儿从……从宫外带的。”

    听到这句话,皇后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微微往后靠,刚刚紧绷的五官似乎也放松了些。

    她正欲说话,南宫霰又开口道:“但母后,是儿臣……是儿臣让他给我带的。儿臣是主,他是仆,儿臣……儿臣逼迫他,让他帮儿臣。他才……”

    “够了,现在没你的事了。”皇后打断了南宫霰的话。

    “母后……”南宫霰还欲恳求,皇后却不再理他了。

    “徐三儿今年多大了?”

    “回皇后娘娘,徐三儿到年就十二了。”身旁的一个姑姑回道。

    皇后看了一眼徐三儿,又看向南宫霰,道:“霰儿,起来吧,来本宫这儿。”

    “是。”南宫霰起身走向皇后。

    皇后把他拉进怀里,为他整理有些散乱的衣饰,又温柔地抚摸他的脸蛋,道:“霰儿,你今年才七岁,还小,尚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你从三岁便入学堂,日日起早贪黑,一年也没有几天休息的日子,有时候也会厌倦。嗯?是不是?”

    南宫霰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其实,他不是“有时候也会厌倦”,而是日日都厌倦。

    “所以啊,你偶尔也想偷个懒什么的,母后也能理解。就像这次,你浪费时间去看那些没用的故事书。本宫知道那故事书很吸引人,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它就只是会浪费时间,耽误正事。”

    皇后的声音仍是充满爱怜,但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

    南宫霰真想反驳他的母后,但他不能,也不敢。

    “但你还小,有些东西你也不太能分得清好坏,但那个徐三儿就不一样了。他都那么大了,自己私下里鬼混也就算了,但他身为你的身边人,竟然将这种东西拿给你看,去诱导你。还屡次不改,实在是该死!”

    皇后说到最后一句时,可以说是咬牙切齿。

    南宫霰心下一惊,又跪在地上,求道:“母后,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他诱导儿臣,是……”

    “给本宫起来!别忘了你的身份!”皇后突然吼了一声,吓得南宫霰立刻噤声。

    皇后坐直了身子,无情地宣判道:“徐三儿诱导当朝太子,居心叵测,罪不可赦。来人!杖毙!”

    话音刚落下,徐三儿就仿佛已经死了一半,眼泪从瞪大的双眼流下。刚才打那几板子,那么疼,他都没哭。可现在,只是因为这句话。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