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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萧然离开位置,走到场中,又是一揖,他道:“皇上,小人以为,郑将军极力推举小人上场表演,这是对小人的欣赏。今晚大家同聚一堂,小人也不愿扰了诸位的雅兴。小人愿斗胆一试,为诸位献上一场表演。还请皇上恩准。”

    南宫幕没有说话。

    暮雪看着场上神情淡淡的萧然,心想,这个人说起客套话来还真是熟练。不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能参加宫宴,却一口一个“小人”,还真是奇怪。

    南宫霰道:“萧然,你可想好?朕刚才已经说了,自愿而为。”

    萧然拱手道:“回皇上,小人自愿。”

    南宫霰一笑,道:“行,那你表演吧!”

    萧然又是一拱手,道:“谢皇上恩典。”

    南宫霰颔首。

    萧然转身面向南宫幕的方向,又作了个揖。虽没有言语,但众人都知他的意思,这是感谢南宫幕刚才的解围。

    南宫霰道:“郑将军,起来吧!下次可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郑将军惶恐道:“微臣多谢皇上,微臣再也不敢了。”

    南宫霰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萧然又道:“皇上,小人欲舞剑,不知可否暂借一把剑。”

    南宫霰点头,吩咐道:“给萧公子拿一把剑来。”

    负责的内侍领命去拿,众人都等待着。

    南宫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暮雪,你把这瓶药给朕的皇叔,他的手受伤了。”

    暮雪接过,正要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问道:“我是不是该叫他殿下?”

    南宫霰顿了一下,道:“对,去吧。”

    暮雪拿着药瓶,走向南宫幕,虽几步之遥,但一时之间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她虽故作镇定,但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她走到南宫幕身边,双手将瓷瓶呈给他,道:“殿下,皇上让我……让奴婢将这瓶药给您。”

    暮雪觉得她对南宫霰都没这么尊敬过。

    南宫幕看了她一眼,暮雪紧张地抿了抿唇。他轻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暮雪道:“回殿下,奴婢名叫暮雪。”

    “雪……”南宫幕轻挑了下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倒是挺巧。”

    暮雪心下疑惑,“挺巧”是什么意思?但她自然不敢开口询问。

    南宫幕接过暮雪手里的瓷瓶,道:“替本王多谢皇上。”

    暮雪道:“是。”

    南宫幕低头把玩这个瓷瓶,道:“去吧,皇上还等着你呢!”

    暮雪告声退,便回到南宫霰身边。

    南宫幕的右手已经简单绑上了手帕,宴几上的酒盏碎片也早就被收了下去,虽说流了血,但伤口比较浅,就算不用药也行。

    但这瓷瓶……南宫霰视线落在上面,细细地把玩着。南宫霰怎么会随身带着药呢?还正好是愈合伤口的药。

    带着疑问,南宫幕打开瓷瓶,鼻子凑上去嗅了嗅——

    果然,瓷瓶里散发的是清凉的气味,根本不是什么用在伤口的药。这是用来提神的药水,这东西很常见,很多人都会随身携带。

    南宫幕无奈地笑了笑,将瓷瓶盖上后,抬头看向南宫霰的方向,正对上一双笑眼。

    南宫幕看了一眼站在他旁侧低着头的暮雪,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萧然这边,他已接过内侍呈上的剑,然后持剑作了个揖:“献丑了。”

    言罢,他单手持剑,起势。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睛黏在他身上。

    这在场的人有了解他的,有不了解他的。知他的,心里边想着看他笑话,看他能舞出个什么样子。不知他的,也只是对他感到好奇,或是受他的样貌吸引。对于长相出挑的人,大多数人都会抱有好感,也会赋予其更高的期待。

    当萧然挥出一剑后,众人的面色皆是一滞。

    肢体绵软无力,动作拖泥带水。

    萧然继续挥舞着手里的剑,众人的面色也越来越微妙,这剑舞,实在是看不下去。

    无论是大璃国还是南夜国,舞剑都算是一件风雅之事,甚至有些大户人家的女子都会些招式,更遑论是男子。可这萧然已近而立之年,竟连剑都舞不好,怎么说也是南夜国的皇子,这还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一舞罢,萧然微喘着气,面上仍挂着淡淡的笑,他道:“献丑献丑。”

    众人内心“呵呵”,但表面仍是客气地鼓了掌。

    那些之前不是多了解萧然的人此刻对他的印象便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实际上是个只会说好话的废物。

    南宫霰唇角扬起微微的笑容,他抬手鼓掌,也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客气话。

    萧然退下后没多久,一排宫女端着托盘徐徐上场,她们依次来到各个宾客旁侧,将托盘里的东西端下来。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几碟蘸料,每个人的宴几上都有,南宫霰也不例外。

    暮雪这才想到,冬至节是要吃饺子的。她垂眼看向碗里的饺子,这应当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还冒着热气。

    宴几上所摆放的东西,上至碗筷盘具,下至美食瓜果,皆是精美绝伦。美则美矣,暮雪却总觉得太过冰冷,没有一丝人气。如今这满满一大碗的饺子摆在这桌上,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倒也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南宫霰又站起身,说了几句祝词,和之前一样文绉绉的,暮雪也是听得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