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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棠的目光落到他那湿了一大半的衣袍上,想着一时半会儿擦拭不干,而他的身子到底不比常人,怕再拖着寒气入体,便委婉道:“我有些渴了,去外边拿些热茶来。”

    骆夜白本想说他去拿,话到嘴边又蓦地停下,改而点点头。

    他目送着韶棠的身影,在她走出去的瞬间,起身大步行至妆台前,凑近铜镜细细查看,可看了几遍也没能从自己脸上找出什么别的东西来,最后只能作罢,赶在她进来前重新坐回到软榻上,一下一下地擦拭着湿发。

    而让骆夜白更为无语的是,这一场风雨并没有如他所言,来得快去的也快,还反而越下越大,雷声不断。

    热茶喝了大半,他见韶棠以手支颐,倦意渐浓,便温声道:“你进去睡罢,外边还有张罗汉床,你若有事可随时喊我。”

    韶棠听明白他这是要留下来的意思,这些年来她除了母亲还从未与他人共处一室过,多少有些不习惯,但外边风雨肆虐,他要是出去指不定会被淋成哪样,况且他们已有婚约,母亲还一直说他是个谦谦公子,不会胡来。

    她点头应下,越过山水围屏,去里边抱了一套厚实锦被给他。

    许是这两天劳神忧心又熬到了深夜,再躺回到榻上,韶棠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没多久就沉沉睡了去。

    骆夜白留了一盏夜灯,走向外边的罗汉床,他身形高大,那罗汉床本就是备在窗边作小憩用,所以他一躺上去便显得束手束脚,不得不曲起长腿。

    漏尽更阑,风雨渐歇。

    有人一夜好眠,而有人辗转反侧。

    晨光熹微,韶棠醒来时,罗汉床上已没人,只剩那一套锦被叠得整整齐齐。

    一番盥栉,她心情颇好,选了件新的斗篷披上,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房间。

    雨后的院子晨雾薄笼,繁花静卧,但……

    她脚步一顿,眯眼看向院角处那一道萎靡不振的身影,又眨眨眼,不解道:“骆羽?你蹲在那儿做什么?”

    为什么看起来比经历了一晚风雨的花木还要凄楚可怜?

    “完蛋了。”骆羽手里捧着几枝被风雨攀折的娇嫩花枝,声音低迷:“整整两千两啊,怕是把我卖了都不够的。”

    “一片叶子都不够。”

    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二人两人齐齐转身。

    骆羽脚下一踉跄,惊呼:“侯……公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