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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的前一个礼拜,简一言收到学校的通知,要提前去把教学楼做个大概的清洁。

    她指尖点在文件上:“等二哥的人来了,就把这个给他。”

    宋乾:“好。”

    穿好外套,她又说:“再安排几个人手去S中打扫教学楼。”

    春寒料峭。

    两个小时后,简一言回到红叶名邸,刚进门就被搂进一个怀抱。

    “坏女人,一整天都没有给我发消息。”

    恭律一口咬在她的耳尖。

    “复习到哪儿了?”简一言把车钥匙放到鞋柜上,手在他后腰处轻拍了两下,示意松开。

    二十多天全在复习中度过,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觉得烦躁。

    恭律松开她掐着眉心说:“你到底是我老婆还是我妈啊?”

    简一言换鞋,笑说:“这辈子妈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恭律:“……”

    客厅的茶几堆满了书和卷子,地板上零零散散的草稿纸,沙发上还有几本答题册。

    简一言随手拿了一本英语的,翻开问:“什么时候返校?”

    恭律顿了顿,半个小时前,张铭也发来消息问了这个事。

    “不住校,住家里。”他坐进沙发,收拾地板上的草稿纸:“你跟着我过去住。”

    她随口应道:“好啊。”从书中挪眼看他,正好捕捉到他嘴角飞快牵起的一抹笑意。

    转瞬即逝。

    仿佛根本没发生。

    简一言合上书本,起了逗弄的心思,扑进他的怀里,仰着脸故作撒娇说:“笑一个给我看。”

    看这女人撒个娇,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恭律倍感意外,嘴角下意识往旁边扯了一下,但这笑却比生气的时候还难看,不如不笑。

    简一言不甘心,在他怀里郁闷哼唧:“以后拍结婚照你是不是也要绷着个脸?”

    恭律立刻抿唇:“怎么办,要不你教我?”

    这种事情还要教!

    “算了。”她直接放弃:“我去洗澡。”

    等她离开客厅,恭律想了想,便把手机点开自拍模式,慢吞吞地对着屏幕里的人咧开嘴角——

    试了几次,总算找到点笑容。

    可是这笑怪异得很,少了真心实意在里头。

    他感受不到喜悦。

    高三下半学期的首次月考,恭校草以总分628震惊所有人,大部分人认为他抄的,可是他同桌张铭才考了599分,到了期中考,恭校草再次打了质疑人的脸,以总分665跻身年级总排名第197名。

    老王撑开恭校草122分的数学试卷,在课堂上泫然欲泣:“好样的,好样的!”

    恭律不情不愿上台领试卷,教室里的掌声几乎要把耳朵震聋了。

    他捏住试卷一角,刻意压着声音嘀咕:“至于么?”

    那一刻,老王眼底隐忍地闪烁着泪花,摆了摆手,不说什么,让他滚回去坐好。

    老王怕自己再开口,就会让学生们听见自己欣慰哽咽的声音。

    出息了。

    终于肯上进了。

    等回到座位,旁边的张铭立刻凑过来说:“我说老恭,这两年你不会都是假睡吧?表面上在课堂上睡觉,实际耳朵灵着呢。”

    恭律望向外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你想多了。”

    张铭注意到了,说:“你就老实跟我讲吧,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清洁阿姨了?”

    这段时间怎么都看出来点了。

    不见他说话,张铭又道:“别以为一言姐不在学校,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我可是盯着呢。”

    恭律啧了声:“滚蛋。”

    她不在学校才怪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张铭轻嗤,摊开数学书,瞥了眼讲台:“你要是背叛一言姐,我就跟你绝交。”

    恭律怼人的话到了嘴边,熟悉的蓝色身影出现在了外头。

    他细微地牵了下嘴角,等她走过,便摸出手机发消息。

    殊不知刚才的一幕和嘴角的笑容正好落入老王眼里。

    礼拜六,闫文静约大家出来玩。上午包了高尔夫球场,下午打台球,二表哥两口子和恭律简一言成组,四个人碾压式赢了。

    晚餐过后众人兴致高涨,一大伙儿人杀去KTV继续逍遥。

    服务生又另外送来四个麦,几位哥哥嫂嫂拿着麦克风排排坐,合唱《今晚大逃杀》。

    光线不强又暧昧的角落里,卡座里的两个人你侬我侬。

    恭律反复数着她的手指头,忽然问:“你想不想唱,要不咱俩也来一首?”

    简一言喝了酒,窝在他怀里,半晌眨巴着亮晶晶的眼,仰头望着他说:“不行,我怕我会吐。”

    这副认真又蠢萌的样子,看得恭律一阵无语,低头在她唇上快速亲了一口,亲完了还回头看哥哥嫂嫂们,见他们没有注意这边,才继续在她唇上啄了会儿。

    他说:“我们先回去吧?”

    简一言没听清:“我口渴。”

    恭律扶着她坐好,去茶几那儿倒了一杯鲜榨果汁,回来的时候竟发现她在脱衣服,赶紧冲上去按住她的手:“干嘛呢?!”

    简一言烦躁说:“我热。”

    “热也不能这样。”恭律帮她把拉链拉好,仔细叮嘱说:“咱们回家再脱,好不好。”

    她今日的外套里面穿得是一件露腰打底,看得委实让人惹火。

    又过了会儿,两人最先告辞。

    夜色中的城市和刚才欢脱的包间形成对比。

    外面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简一言坐进车后座,还不忘叮嘱说:“叫代驾,你没有证。”

    说完就侧身躺了下去。

    这时候宋乾从暗处现身:“我来开。”

    恭律关好车门,朝他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不用,你下班吧。”

    宋乾沉默了会儿,直到他拨通代驾的电话,才点点头离开。

    大约一个小时后,恭律揽着步伐不太稳当的女人回到家,安排她坐进沙发,松了一口气。

    他弯下腰,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老实点儿。”

    简一言眼神呆滞,嗯了一声。

    然而,恭律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却不见了她的影子。

    卧室里,浴室的门关上了。

    恭律站在门口等了会儿,仍不见她出来,便准备敲门问一问,刚把手抬起来,就听见里面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愣了一下,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拿了平板坐在飘窗台上。

    一刻多钟,浴室门忽然开了,浓白的雾气涌出来。

    隔了两秒,简一言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左右张望,对着飘窗台上的男生说:“我衣服……”

    没拿。

    因洗了澡,又喝了酒,嗓音带着疲惫之后的绵软和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