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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三年,当初她是为了儿女情长离家,离家时鸡飞狗跳,离家后简家对她这边毫不过问。

    话说白了,和断绝亲情关系基本没什么两样。

    如今三年过去,简家突然找上门来,二话不说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劝她离婚,实在奇怪。

    对于当年的事情,她不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

    现在也只能顺着对方来问。

    简一言调低电视音量:“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程礼掏出了兜里的打火机,拿香烟的时候若有所思,点完一根香烟才问一句:“不介意吧?”

    简一言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怎么不抽完了再问我这句话呢。

    先斩后奏最讨厌。

    她懒懒把脚搭上茶几边角,颇有几分“恭律”的模样儿:“没人能强迫我,我有自己的婚姻观。想以这种态度让我离婚,奉劝你们哪来的回哪去。恕不奉陪。”

    程礼吐着烟雾笑说:“我哪里做得不好,还请三小姐见谅。”

    话虽如此说,他的语气倒真没听出几分“抱歉之意”。

    简一言心里头嗤之以鼻,余光发现他侧了头,似乎对着玄关那边的两个青年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青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份像是“文件”的东西。

    她睨了眼递到面前的文件,又瞥向程礼。

    程礼吸着烟不说话,面上始终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但那笑根本不达眼底,像在说:不看会后悔,但看了就会“塌房”。

    简一言又送他一白眼,一把抄过文件,翻开。

    ——法医鉴定报告。

    “三小姐或许不知道,夫人发生意外的那一天,好巧不巧,恭先生一个人来过。”程礼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用杯子里面剩余不多的水浇灭烟蒂,丢进垃圾桶。

    他身体稍稍后靠,十指交叉搭在交叠的腿上:“保姆说,夫人和恭先生谈话时并无旁人,夫人心绞痛时恭先生正好离开,而家中的速效救心胶囊却变成了假的。”

    简一言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目光锁定“日期”。

    “三年前的东西,你现在拿给我看什么意思?”

    程礼面不改色:“自然是告诉小姐,不要执迷不悟,不要和杀了夫人的凶手在一起。”

    简一言无所谓丢开文件,根本不相信这件事。

    她嘲讽道:“如果真是他杀了简夫人……我是说我妈,那你们当年怎么不报警抓他?”

    程礼淡道:“你不让。”

    言简意赅,直接让简一言微微愣住了。

    程礼回答完“你不让”这三个字后,很快蹙起眉头,略带怀疑的目光盯住她,语气平静:“小姐难道忘记自己对简总以死相逼,也要和恭先生双宿双飞的事了?”

    简一言:“……”

    不会吧。

    这原身还干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吗?

    “当年的小姐,不知受了恭先生的什么蛊惑,就连生你养你的简总和夫人都得不到你的信任,反而将偏爱全部给了恭先生。”程礼表示既无奈又好笑,叹道:“迷途知返不难,小姐早做决定吧。”

    简一言:“你先说说,如果我和他离婚,你们会怎么对他?”

    “我想,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程礼顿了下,没有错过她微沉的脸色,改口:“这个当然不可能,小姐放心。简总只是觉得恭先生配不上小姐。三年前放弃你,简总也是不得已。夫人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请小姐体谅。”

    既然“离与不离”,他们都不会对她的“目标人物”做什么,那么她就没必要妥协。

    “言重了。”简一言整个人的状态放松了不少。

    她看向电视,缓道:“既然是自己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只要帮我解释三个疑惑,解释得让我满意了,我立刻跟他离婚,解释得让我不满意,就请你们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怎样?”

    程礼垂眸思索了下,本来以为会浪费一番口舌,所以根本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松口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程礼微微笑:“小姐请说。”

    简一言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心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问什么简家的秘密吧?

    傻白甜。

    “你说当年是我以死相逼才让我爸放弃报警,所以你是觉着我爸的思想和三观都被狗吃了,还是觉得凭你的三言两句,我就可以为了亲情跟恭律反目成仇?”

    程礼直接愣住。

    简一言唇角一弯,没耐心等他的解释了,直截了当:“我怎么觉得是你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许根本就没有证据立案,否则也不会愚蠢到扣锅给恭律,现在还傻逼到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程礼面色微沉:“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说的是……”

    “第二个疑惑。”简一言充耳不闻打断:“你说速效救心胶囊是恭律换掉的,证据在哪?”

    “这里面可没有啊。”她淡淡地扫了眼茶几上的文件。

    程礼跟着瞥了一眼:“是小姐不让报警,简总自然……”

    “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说不让报警就不让报警,怎么你觉得我的权力已经大到全盘否定我爸和我两个姐姐的意见了?”简一言再打断,冷笑道:“算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告诉你,想让我跟恭律离婚不是不行,得拿出说服我否定我的东西。其他免谈。”

    “你们可以走了。”她关掉电视机。

    程礼没动,神情略挣扎,突然想起简总的叮嘱:

    ——我这个女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只跟她见过一面,并不了解她。她很狡猾。

    “还有第三呢?”他问。

    简一言:“……”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她把腿从茶几上放下,拿起文件卷成了一根轴。

    就在程礼感觉她可能用这根轴痛扁他的时候,她却只是出其不意地甩到了他身上:“滚蛋。”

    傻白甜。

    姑奶奶没兴趣招待你了。

    程礼灰溜溜地滚了没多久,恭律就回来了。

    太阳躲到楼栋后,金灿灿的几缕夕光穿梭进来,简一言就站在夕光中一手扫把一手簸箕。

    她看见他两手空空:“我的冰糖葫芦呢?”

    恭律手指挠了一下鬓角,十分不好意思:“忘记了。”

    简一言:“哦。”

    继续扫地。

    忘了就忘了呗,这么抱歉,搞得像陌生人一样。

    等等,她突然停下来,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什么啊?”

    恭律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准备往身后藏,犹豫间又大大方方地扬了扬:“检查结果。”

    简一言皱眉:“谁的?”

    恭律不紧不慢地将所谓的检查结果折叠起来,淡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都在坐,最近腰不太舒服,顺便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