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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前枪长还是把余家的钱还上了家里的桔子总共卖了三百多还了账买了三斤肉一百斤大米余下的全留给老头子作生活费去年收的玉米省着点能吃到六月间赊来的猪长势好的话**月就可以出笼了到时还了猪仔钱也勉强能让一老一小过到年底。只是中间有几个月怎么办呢?

    枪长觉得只有出去打工了。张三娃儿不过是卖苦力的憨傻小子他能挣钱买电视老子还不如他么?论文化老子好歹上过半年初中那张三娃儿不过是高小文凭。可出去打工能挣钱的只有这***说不得我枪长还要放下脸来去求他一回让他带个路指认东西南北将来出了什么事儿帮他一把就算还人情了。

    还是请人帮忙说说好免得这姓张的小子不识抬举找谁去说呢?就请大爷家的三姐去说吧想那张三娃儿也得给个脸不是?

    大年初三按乡下礼节正月不完年不完走家串户的都得手里提点东西多少表示一下心意特别是到大户家去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吧枪长把牙都快咬碎了才狠下心花了十二块钱买了一条烟一瓶散酒到陈苍书家拜年看着两个黑塑料袋装的东西陈苍书眼见这个差点成为自己继子的家伙竟然大过年的跑来拜年很是奇怪了一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穷得叮当响的破落户两父子连老婆都看不住的人还有钱买东西?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把枪长让进堂屋倒水递烟一番忙活后陈苍书眯着眼问道:“我说四清啊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啥难处就跟大爷说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老祖的。”

    枪长觉得一股热流从心里划过眼眶有些红地看着陈苍书说:“大爷我是想请三姐帮我说个人情。”

    陈苍书奇怪地问道:“你三姐能帮你说人情?你说说看是什么人情?”

    枪长尽力地维持脸上的真诚他在心里还有一丝朦胧的希望:如果眼前这个真的是爸爸那该有多好?可惜当初老妈没跟他有一腿不然……心思收回来想了想措辞才慢慢地说道:“我家的情况大爷也知道今年有些困难了可能**月没米下锅所以我想出去打工。但是从来没有出过门不知道深浅。出门在外听说也有很乱的地方我自己出了什么事倒无关紧要如果因此传出去了丢咱姓陈的脸那就说不过去了。我想麻烦三姐替我跟张三娃儿说说跟他一起出门不敢先说挣钱能在外边站得住就是好事了毕竟多个人多条路他当初也是别人带着去的。”

    陈苍书惊异地看着枪长这番话莫不是有人教导的?就枪长肚子里那点水水我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这话说的很在理也很客气说得陈苍书打心眼里乐意连我家三姑娘都能帮忙办事儿了。这起码显示了他在本家中的威望。陈苍书很沉静地“考虑”了一会儿才说:“四清呀你说的不是什么难事情话也很在理这件事情好办我看你就去买两条烟打点酒我让你三姐带你去张三娃儿家说人情!”

    枪长听得心里苦脸色一阵青白这不是要他的命么这张三娃儿是什么货色也配老子给他作揖?

    陈苍书见枪长脸色很不自然立马就明白了其中关系。这事儿对他来说是屙屎看风景顺带的享受。瞟了眼枪长放在桌上的黑塑料袋一条烟一斤酒这可能是枪长能拿得出手的、最后的心意了。犹豫着帮不帮枪长一把?两条烟对于他来说是不算回事儿他可以出但其中有什么好处?如果枪长出去表现跟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应该不会比张三娃儿差嗯这点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作长线投资吧万一这***有了出息他也能感恩今天的事情。

    这么想着嘴里就叫开了:“六妹……给你四清哥拿两瓶酒两条烟来。”

    枪长急忙大叫道:“大爷不行不能让你这么做!”陈苍书大手一摆很是威严地说:“听我的将来有了出息别忘了大爷的一番苦心才是!”

    枪长心里热流窜得很乱一会儿心口上像压着石头一会儿嗓门里有股辣味一会儿眼睛又胀得难受正在感动莫明之际六妹儿摆着小腰儿手里提了烟酒走进来。

    枪长的脑子中嗡地一声就开始黑想起那晚上胡老刀跟六妹的床撞在墙上的动作六妹嗯嗯啊啊的叫声枪长的裤子一下就蓬勃起来双目失神地看着六妹儿喉咙咕咕滚动六妹儿……哦仔细看着六妹的腰身和屁股想像着裤子里面的光景。

    陈苍书见枪长一直在呆以为他被感动了见枪长的眼睛泛红便故作豪爽地大笑道:“四清!别当回事儿不就是点烟酒么将来你有了出息还会在乎这些?年青人就是要出去闯敢打敢拼富贵险中求我们陈家的大好男儿走到哪里都不怂。”

    枪长没听明白陈苍书的话眼睛追着六妹儿消逝的背影好像魂儿都被这六妹儿带走了唉要是能跟胡老刀一样也趴一回这六妹儿死也值得了看她面粉般的脖子胸脯两团肉高高的耸着压下去不知有多软和?转回眼神见陈苍书正在解开他带来的黑塑料袋心里不禁有些羞愧跟六妹拿来的相比不在一个档次呀陈苍书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让枪长记了他的恩德:你送我的是十块钱一条的烟二块钱一斤的酒。我返还你的是二十块钱一条的烟还是双倍酒也是瓶装。

    陈苍书看见枪长的不自在浑不在意地说:“四清呀往后有了好烟好酒再来教敬你大爷韩信还吃过百家饭呢哪个人没有落魄的时候?关键是要肯上进!去叫上你三姐上张三娃儿家吧。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枪长拿着陈苍书新装好的烟酒看着这个白色的透明塑料袋不禁腰也扳直了这东西体面人就体面!连声道:“大爷不用起了我自己去就是麻烦大爷了真是麻烦您往后我定不给你丢脸你留步我自个去。”

    意气风地跟在三姐身后往张三娃儿家走去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三姐的教训心里却在想找个由头支开三姐把烟留下一条酒留下一瓶。姓张的凭什么吃这种好烟酒妈的!眼睛不停地扫动可是三姐一直没停地说着话枪长也着实找不到好的借口想说是去屙屎吧又怕三姐帮他接过东西想说肚子痛吧又怕三姐把东西提回去别找时候。

    果然三姐见枪长一直不吭声儿便伸手道:“把东西拿来马上就到人家了你提着是怎么回事儿!”枪长不敢多话恋恋不舍地把东西交到三姐手上心里暗暗骂道:就当送狗拖了被贼偷了便宜这狗日家。

    张三家住在半坡上头要直半个小时的小山路两大间土墙房子上面盖着青瓦墙上刷了白石灰有一间小*平房上面支个了大锅子的电视接收器张三家五口人全在他爹妈还有哥嫂听说这张三已经说好了一门亲事明年就可以操办。

    张家的老两口见是陈苍书的三女儿来了急忙让座端茶递水好一阵问候三姐就把枪长的事儿说了张三娃儿长相很耿直瘦瘦的身板个子比枪长高了半个头皮肤被晒成了棕色长相倒不是很俊看上去极为实诚听了三姐的话一个劲点头道:“这事儿不用担心都是自家人怎么着也得照应。你们放心我初六就走枪长要好好准备下。”

    枪长没料到事情这么顺利一边心疼这烟酒一边儿算计着需要花费的钱很老实地问道:“三娃儿你看我要带多少钱去?”

    张三翻着白眼算了一下道:“最多两百块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三姐又是一番大道理说得枪长头昏脑胀一心想着怎么向电站上的小白师傅开口借钱唉还有三天慢慢考虑吧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跟小白师傅提提。兴许那晚上他是喝多了随口答应的怎么把这事情提醒一下他呢?把话放出去让别人知道了肯定要骂我诈骗人家老好人!他才不老好呢?说着就要炸人家房子的家伙要找两个平时跟小白师傅关系不错的人聊聊再让他们去找小白师傅求证一下嗯说不定就成了。

    辞过了三姐后枪长一路胡思乱想地回家了一会儿想起六妹儿一会儿又想起送张三家的烟酒最后又打主意到钱的事情上唉人啊!没点头脑是不行的要是换作附近的这些憨农民哪会考虑这么多所以老是吃亏老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过了两天已经是大年初五了枪长把自己的衣物装好打散都好几次了还是拿不定主意。正在魂不守舍的时候公路上传来喊声枪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是在叫他!赶紧跑到小路边往下张望见是小白师傅在叫喊慌忙答应一声像被石块砸中的野狗一样颠着屁股往坡下冲去。

    小白笑眯眯地看着枪长等他喘完气再抹了一下汗水才转身朝站内走去进到值室此时已经中午时分了小白拿着酒瓶拿出五块钱递给枪长道:“去打点酒再买点花生米来。我们喝两盅。”枪接过酒瓶讨好地连声应答然后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