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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的兵马随时能得到补充,天羽军却是伤一个少一个,而且将士们已经冒雨连续作战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这样下去结果如何,权梅亦不用想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雨势总算在天暮时分小了下来,两方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没办法,两方伤亡人数都不少,风雨飘摇中又没办法及时救治,减员实在太严重了。

周将军退到权梅亦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沉声说:“大小姐,末将给您留了五十名精兵,您带着他们去追太子殿下吧,咱们现在能战斗的兄弟不足一千人了,最多还能撑上一个时辰。

天黑之后老秋必然会派人绕过我们的防线去追太子,山深林密,末将也不敢保证能把所有追兵都拦下来,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您日后见到相爷帮末将传个话,就说末将这辈子能遇上相爷,是几辈子的福气,如果还能有来世,再给相爷做个马前卒替他牵马。”

权梅亦心情沉痛,知道周将军已经是抱着战死于此的打算了。正了正衣襟郑重向周将军敛衽一礼,“这些话周将军还是当面向父亲说吧,太子殿下如今为奸人所害危在旦夕,梅亦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担不起护送殿下前往西北的重任。

还请周将军带人去追殿下吧,梅亦愿以不才之躯替殿下和周将军尽量多争取一点时间。”

周将军哪里能让权相爷唯一的骨肉送死,可是不等他说话权梅亦已经从怀中取出权相的令牌,竖起在周将军面前,“令牌在此,请周将军听令。”

听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周将军不得不咽下已经涌到嘴边的劝阻,低头行礼,“末将遵命。”

权梅亦爱惜地轻轻擦去令牌上的水渍递给周将军,柔声说:“事不宜迟,周将军速速带人出发吧,这块令牌你带在身上,路上也好召集父亲麾下的人马保护太子。唉,只是不知现在还有多少人马愿意跟随父亲拥护太子了。”

周将军双手接过令牌贴身放好,再次向权梅亦深深一礼,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权梅亦接过了天羽军的指控权,趁着天翼军的冲锋被击退,短暂的修整时间清点了一下人马,发现能参加战斗的人马已经不足九百了。

权相之前与权梅亦闲话中曾经点评过京中兵马的几位战领,曾说过秋将军带军过于求稳,虽少有败绩却也难有建树。

权梅亦那会儿还是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好奇的问权相,要如何能打败秋将军,权相当时说的是,“求稳的将军很难被战胜,因为他们不会给你全部吞掉他的机会,但是却也是最容易战胜的,只要记住一句话,出奇至胜。”

权梅亦自小被当成男儿教养,也曾苦读过兵书谋略,权相闲来无事也会与她谈兵论道,只是从来不曾亲自印证过。

这会儿再想起权相膝下承欢的情景,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权梅亦打起精神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把人马分成十人一组的小队,每个小队中配备不同的兵种互相协调,趁着夜色主动摸到天翼军外围进行骚扰。

秋将军不是稳吗?她就让他时时刻刻感觉到危险,把他牢牢困在这里。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打胜战,只要能给周将军和太子拖延更多一些时间就够了。

天翼军冒着大雨跟天羽军打了快两个时辰,由于一直处地地形劣势,伤亡人数比天羽军更严重。

起初秋将军心里对周将军赌着一口气,不相信自已不是他的对手,坚持着不让人去向京城求援。

到后来久攻不下,人马折损过多,秋将军才不得不忍着羞恼同意派人回京,可是派出去几波人马都如泥牛入海迟迟没有消息。

秋将军这才意识到周将军一定是派人绕到他的天翼军身后埋伏 ,不给他向京城求援的机会。

再次派兵冲锋又被打了下来,秋将军不由得胸口一阵气堵,双眼泛着血丝狠狠瞪着山林,用力捶了一下树干。

这次冲锋之后,能参加战斗的人数已经只有五百出头了。

随军参谋素来知道秋将军不服周将军名气比他大,今天主动要求来追击也是抱着一决雌雄的念头,可是己方人数只剩五百多,入夜后更加难以取胜,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低声提醒秋将军。

“将军,兄弟们损伤太大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万一天羽军趁着夜色反扑,我们只怕不是对手啊。”

秋将军转头目色阴郁地眺望了一眼通往京城的大路,大路上依旧空空荡荡不闻半点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