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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贞念下夜课看到程吴涯在胡同口等她,她迟疑了一下,想不理他,但是脚却不听话地走向了他。

    程吴涯看上去心事重重,原先脸上一直满不在乎的神情已经消失殆尽了。就是他一直有点拽拽的那股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点茫然的大男孩。

    许贞念不由放软了口吻说:“程吴涯,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程吴涯低下头说:“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你说得对,道歉跟尊严无关。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当然要她当面给你道歉,目前我还办不到。希望你能接受这份替代的道歉。”

    许贞念心头一热眼里一酸,但她昂着头说:“算了,我原谅她了。排除她别的身份,仅作为你的妈妈,我原谅她了。”

    程吴涯有些忧伤地说:“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我父亲长期冷落她的原因,导致她现在有点偏激,过分和强势。我有时候觉得她可恨,有时候又觉得我父亲更可恨。”

    许贞念惊讶地看着他,虽然上一次程吴涯在电梯里略微透露过他家里的情况,但是面对一个女生如此的坦白自己家庭的矛盾,他这是要干什么?

    程吴涯看着她好像猜透了她的心事似的说:“我谁也没说过,但不说,我心里憋得难受。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许贞念静静地看着他说:“我们是毛毛虫,但总有一天我们会远走高飞,当我们化茧为蛹,化蛹为蝶的时候,滨海的一切都将是小菜一碟。”

    程吴涯笑了,许贞念也笑了,俩人在路灯下坐在各自的自行车上相视而笑。

    程吴涯从口袋里掏出昨晚上未能送出的礼物说:“我从比赛的城市希利带回来的,送给你。”

    许贞念打开一看,是一根项链,蓝色的坠子像一把7字型的小刀,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小刀周边还镶着银色的边。

    “这是回飞镖,当地土着打猎时扔出去还能回到手里的刀具,是不是很酷?我看到当地很多女孩都戴这个,一起比赛的女生说这样就能收割很多男生的心了。”程吴涯自顾说着,没看到许贞念脸都红了。

    她把纸盒塞回到程吴涯手里急匆匆地说:“我不能收这样的礼物,你拿走。我要回家了。“

    程吴涯拿着纸盒愣住了说:“哎,为什么呀?“

    许贞念头也不回往前骑,程吴涯跟了上来不甘心地说:“许贞念,你能收别人的礼物,为什么不收我的礼物?”

    许贞念一个刹车,噎了一下说:“不一样。”

    程吴涯不依不饶地:“哪不一样了?”

    “我不想收割谁的心!我只想在滨海中学把高中顺利念完然后回老家参加高考,能考一个让自己满意也让我妈脸上有光的学校。你明白了吧,傻瓜!”

    许贞念有点恼羞成怒一口气说完,骑车往前,却发现骑不动。

    程吴涯拉住她的车后座微笑着说:“好,咱们来个君子约定吧。你收下礼物,我从今往后在学校里我绝对不找你,不打扰你,不给你添乱。咱们只在下夜课后见,可以吗?”

    许贞念想了想说:“下夜课后也没必要天天见啊。有事再见可以吗?”

    程吴涯赶紧点头说:“可以。咱们一言为定吧。”

    他对着许贞念伸出了一只手,许贞念佯装不屑地说:“黑帮啊?还想歃血为盟啊?”

    程吴涯极其认真地:“当然,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生有约定。”

    许贞念心里一动,飞快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心然后从他手里拿过纸盒逃也似的蹬着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胡同口。

    程吴涯面带微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陈海峰和杨泽涛骑在一辆车上从胡同另一头慢悠悠过来。

    陈海峰说:“老大,礼物终于送出去了?”

    杨泽涛说:“那还用说吗,老大出手,见过有砸手里的吗?”

    程吴涯指着他们说:“别借题发挥,我没给你们俩带纪念品吗?”

    杨泽涛夸张地比划着说:“你带了两头那什么回来,哦,羊驼!我一查原来它还有个名

    ——草泥马,你这是在骂我俩吗,老大?我们可为了你鞍前马后,操心操肺的。”

    陈海峰赶紧说:“你瞎说什么呀,这羊驼可是当地的国宝,是稀有品种,老大这是说我们在他心中就是两个宝,对吧,老大?我这么解释是不是很高大上?”

    程吴涯一左一右把他们搂住,由衷地说:“我一直觉得,你俩才是我继续上滨海中学的动力。”

    杨泽涛佯装不解地:“不是许贞念吗?是我俩?老大,你太虚伪了。”

    三个男生在胡同里你踢我一脚,我踹你一腿,打闹着消失在夜色里。

    许贞念回到家时,看到自己放在书桌上的小灵通有两个未接来电,来到滨海后许知恩租的房子里没有座机,便买了两个小灵通,但滨海中学规定学生不允许带手机和小灵通到学校去。大部分同学都遵守了,只有一些向来不把规章制度放眼里的同学会偷偷揣裤袋里,比如程吴涯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