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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服出访,这种事情当朝皇帝做的多了。

    这盛世繁华的郢庭城,说到底,还是公良世知带着曾经的小皇帝一处处仔细转遍的。

    要说这佳肴珍馐,酒肆茶院,戏楼商铺,林林总总眼花缭乱,皇帝却皆能如数家珍那般,一一道出。

    云飞长街上,有一处废旧的戏楼,名为玉阑楼,古潍时便已是名满天下,看客如织。

    但几经战火摧残,易手多次,倒是败落了下来,没了当年的堂皇瑰丽,多了几分岁月侵蚀的沧桑……

    据说当年城破之时,曾有古潍名将于此自刎殉国,幽魂常在,索命于无形,弄的这几十年间人心惶惶,生生是没人敢接手这戏楼,重开旧业。

    几月前,却风水突变。

    京城中有位隐姓埋名的富庶大商,硬生生斥了巨资,耗了人力,将这戏楼如初一般,完完整整妥妥帖帖的重新修葺了起来。

    那戏楼之前竖着一副牌匾,上面笔墨飘逸,书着:“演悲欢离合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座中常有剧中人。”

    正是华灯初上,霓裳摄魄神采飞扬之时。

    这几十年间缺席了的京城看客,又一次人头攒动,欣喜异常的聚集了起来。

    慕容重辉与公良世知就站在这玉阑楼之前。

    戏楼中人声鼎沸,伴着那悠扬的曲调,衬着那将云霞都照的明艳的灯火,连光影都那般通透而真实。

    倒是有那么一刻,顿感人间值得。

    公良世知打量了一眼这玉阑楼重新兴盛华茂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身边帝王这脸上难以掩饰的得意神色,他轻笑道:“坊间传说的那容姓巨商就是陛下吧……?”

    慕容重辉不置可否,挑挑墨眉,只是道:“怎么样?”

    “老师,你就说,怎么样?!”

    帝王脸上一副枯木回春的得意之色,倒是应了那句“始信春恩不私物,深山僻处亦花开”的味道。

    人间春色,盛放嘉年,终是关不住、错不开。

    慕容重辉刚在那玉阑楼门前站定不久,便有眼尖儿的仆从认出了他,赶忙奔进楼中去叫人,眨眼间,这穿着褐衣马褂的楼主便速速迎了上来。

    “皇……”他抬眼一看,面前两人均是清雅出群的便服着装。

    前面站着的是皇帝真身不假,而他身旁立着的男子,单看容貌和身材,猜都不用猜,便是名满京城的公良王爱子。

    但……公良王膝下成年的爱子是双生子,这一位……却到底是哪一位……?

    这两人看起来十分闲散,却难以掩饰那一股逼人的贵气。

    单是这皇帝身上束着的一枚西域暖玉腰带,就已然是价值连城。

    楼主一踟躇,心里抖的厉害,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儿,也不知到底是该跪还是立着,嘴里叹呀呀的道:“哎呀!陛下啊……你这是要吓死老奴吗?好歹,提前说一声啊……哎呀……”

    看他这么一紧张,慕容重辉到越觉得是有趣了。

    年轻的皇帝一笑,伸手就弹了一下他头上的帽顶儿,“不知者无过,起来吧。”

    说罢,便与公良世知一同步入了那戏楼。

    戏段正唱到妙处,喝彩迭起,掌声雷动,满堂间座无虚席。

    “陛下,请……请……”楼主在一旁弓着腰,毕恭毕敬的伺候着慕容重辉和公良世知入座上席。

    “哇……人可真不少……”

    慕容重辉心头赞叹,一股“朕眼光果然不错”的确信,让他精神振奋,对着身边的公良世知道:“老师,重开这戏楼果然是值得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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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公良世知早已过了这愣头青的年纪,赏戏那是情趣,但绝非生活中的必须。

    若是今日他知道慕容重辉要带他来这戏楼一走,怎么说,都万万要推却了才是。

    “陛下确实有眼光。”

    他耐着性子附和了一句,在皇帝的身边坐下。

    不在宫中时,他们常常这样比肩而坐,从来没有什么不习惯。

    “朕的眼光……哈哈……”慕容重辉乐的心中狂奔过几匹马,侧身看了看公良世知那倾世的眉目,倒是想说:“朕的眼光从来都是绝妙无双啊!”

    “老师,你也上去,演一折吧……”

    刚坐定,皇帝就动起了小心思,他轻声在公良世知耳旁凑上一句,倒是让公良世知如坐针垫了几分。

    “陛下。”

    公良世知一听就有几分恼了。

    闲暇时带着皇帝品戏读戏,可以。但让自己匆忙间上台去串个角色,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实在有些为难……

    他从来不喜当着众人如此这般……抛头露面。

    “怎么了?不是喜欢的么?……老师……?老师?”

    慕容重辉一见他面色肃然了许多,这声音顿时就软了,辗转反侧。

    “嗯?”

    公良世知淡眉轻目的望着戏台上的角儿们,不作对答。

    “陛下——!!!不好了!那安禄山,倒是起兵造反了……!!已然杀过了潼关……不日、不日就要到长安了!!”

    擂鼓惊悸,铜锣骇神,一阵猛烈吹打,曲调一变,这台上的戏段,倒是立即让人胆战心摇了起来。

    “啊——!守关将士何在?!何在啊……”

    “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那生角儿一句嘶叹,魂飞魄散,早惊碎了月明花璨。

    台上正是《长生殿》中明皇惊梦仓惶之处,幽幽长恨九曲回转。

    公良世知品着那戏段,忽然,却开口道:“陛下见这前车之鉴,学学如何做个不沦荒yín无道的明君,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