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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迁和池珂去蛮荒查探的那天,林挽宁从魔界逃走了。

    她在牢中听到他来魔界的消息尤其激动,偷袭了两名狱卒,夺了他们的武器,逃了出来。

    宗泗提醒池珂要小心些,她可能随着他们来了天界。

    天界守卫森严,她一个魔族哪有那么容易混进来?

    池珂这样说着,鹤迁还是增添了人手在各个入口处。

    林挽宁行事诡异,他们也不能保证她会出做什么。

    总不能藏在暗处给我一刀不成?

    天界守卫这么多,她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池珂再三安慰,鹤迁硬是要贴身保护她,她不愿意住到宁青宫,他便搬来小屋和她一起住。

    有理有据的怀疑他是故意的。

    池珂睡床,鹤迁守在桌边。

    天界的黑夜要比人间更为明亮些,璀璨银河环绕在天宫附近,皎皎明月中人影飘摇。

    鹤迁托腮阖眼坐在桌前,呼吸平稳。

    池珂赤脚起身,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确定他是睡着了,起身便要出门。

    “外面凉,把鞋穿上。”

    池珂心中一惊,转身对上鹤迁明亮的双眼。

    他把鞋拿过来为池珂穿上:“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

    两人同坐在银河天桥边,身边飞过几只喜鹊,星河缓缓流动着,近在咫尺却又在指尖流逝。

    池珂道:“我心底不安。”

    鹤迁:“是为林挽宁,还是因为东平上神所说的话?”

    池珂想说都有,但心底清楚一个林挽宁还不至于让她不安,更多的还是因为东平。

    他让自己在天界好好待着,池珂却想回丸山。

    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池珂下意识地想要躲到丸山去,她想念丸山的伙伴,也想念自己不大却舒适的黄花梨床。

    心底越是不安,越想回到自己的家。

    池珂依偎在鹤迁怀中,强烈的不安感将她包围,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鹤迁柔声道:“明天我陪你回去。”

    夜色凉如水,池珂环住鹤迁的腰,半个身子埋进他的怀中。

    鹤迁的胸膛温暖宽厚,池珂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入眠。

    人界已是初冬,丸山虽有结界,但山上树木也有了枯黄的迹象。

    池珂回去的时候,丸山下起了雪。

    几百年,除了池珂人工制造的,丸山只下过两场雪,一场送走了山腰上万年的红狐,另一场则是蛇族老祖宗的大限当日。

    这场雪加剧了池珂心底的不安,她窝在自己卧房中,让辋川燃起了万年不用的火炉。

    恍惚间又回到了在皇宫的时候,她和鹤迁也是这样依偎在火炉旁,不过这次讲故事的人换成了鹤迁。

    他给池珂讲神魔大战,讲自己的父母,讲自己征战的那些年。

    池珂静静地听着,忽而笑道:“我曾在丸山见过你一面,那时的你带领天兵经过,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地上这些跪倒的妖怪。”

    “……我不喜欢妖怪。”

    辋川打了个哈欠,默默地挪开。

    鹤迁又道:“神魔大战中,一个小妖怪为了得到修为,将我父母的栖身之地出卖给宗岱,魔族偷袭,我父母为了掩护更多人撤离,死在了魔族的刀下。”

    他能与妖族和魔族和睦相处到现在,已经做了极大的让步。

    “巫阳教导我不能冤冤相报,但是宗岱他该死,我可以原谅魔族其他人,不能原谅他。”鹤迁看向池珂,“我对妖族心存芥蒂,是因为他们曾经的背叛,而对你的朋友,我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一个人的错,不能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

    池珂长叹一声;“当年他们告诉我你厌恶妖族,我可是难过了好一会儿,生怕到手的靠山就这么飞了。”

    “我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回去要好好查查都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到手的媳妇差点就飞了。

    鹤迁暗暗想道。

    雪还没停,辋川蹲在窗边,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要找个别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在这里实在是太碍事了。

    外面一片洁白,忽的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辋川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是魔族的气味。

    他转身朝向腻歪中的两人:“池姐姐,林挽宁来了。”

    池珂按住欲起身的鹤迁:“我出去看看。”

    林挽宁不知道两人已经发现了自己,持刀站在门前,携着一身凛冽的霜雪,她衣裳单薄,寒冷使得她浑身发抖,望着不断传出欢声笑语的明亮小屋,她目光阴沉。

    池珂前脚走出门,便感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

    丸山的结界真是太弱了,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心底感叹着,池珂冷静地看着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利刃。

    还是太心急了。

    池珂右手迅速出掌,夺过林挽宁的剑柄,林挽宁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来不及反应刀便到了池珂手中。

    “你究竟想干什么?”

    林挽宁没了武器还想空手肉丨搏,被池珂一脚踹到在地。

    “我原本不想亲自动手的,可你偏要往我刀下钻。”

    “我嫁给他了!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林挽宁嘶吼着,面目狰狞,“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怎么能成亲!”

    池珂怀疑林挽宁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明媒正娶又怎么样?那时的天君没有记忆,他是陈鹤迁。戏已经唱完了,你也该醒了。”

    “我不管!他是八抬大轿娶的我,我是他的妻子……”

    泪珠一颗颗从她腮边滑下,透过那扇虚掩的门,林挽宁看到鹤迁的身影,他正注视着池珂,眼中只有她一人。

    “我能杀了姜茗那个不知好歹的,也能杀了你。只要杀了你们……殿下就会看到我……”

    林挽宁挣扎起身,争夺池珂手中的刀。

    “说起姜茗,你还没为她的死赎罪呢。”池珂轻松躲过她的进攻,不急着反击,慢慢地消磨着她的体力。

    她对林挽宁并没有太大的喜恶。

    知道她成了皇后时,唏嘘感叹,但心底料定鹤迁对她没有感情;

    得知她杀了姜茗和真正的林挽宁,池珂觉得这人心肠歹毒,却也没有厌恶到非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但是这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和鹤迁,池珂是真的烦了。

    “我和鹤迁将来是要成亲的,你这样纠缠不休,难不成还想让鹤迁收你为妾?”

    林挽宁猛地一颤,池珂成功地刺激到了她:“我是正宫,我是皇后!你胆敢让我做妾?!”

    “有些事情做做梦就得了,没必要奢求自己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