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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柔挑剔地打量着迟聿,不出片刻就挑出了十几个缺点,怒气又翻了一层,面上不显,依然言笑晏晏,“司尘,你眼光退化到这种程度,挑挑拣拣就挑了这么个丑东西吗?”

    【你要不还是变回来吧?】

    【人家也有长的好看的半兽人,怎么你变的就这么丑?】

    迟·丑东西·聿极度自信,“阳刚之气,你们不懂。”

    异种救济馆简直无语。

    这些异种可真不愧是一个地方生出来的,一个比一个自信。

    迟聿没再废话,估摸着司尘的伤势,一掌劈向司柔。

    尽管灵魂不稳,但在这个魔法世界,迟聿永远是所向披靡。

    司柔吐了口血,意识到眼前的半兽人不是她能够杀死了,一抹唇,又笑了起来,“今天还有事,先放你们一马,下次见面可不会如此饶过你们了!”

    狠话是这么说的。

    但在这个魔法世界,魔法的强弱往往能够改变战局,以一己之力横扫千军不成问题。

    司柔逃的迅速。

    却也明白自己完全是这个半兽人的对手,恐怕加上司冥,司九愁都没办法杀了这个半兽人……

    除非,设计毁掉这个半兽人的魔法。

    -

    迟聿没有追司柔,那一掌裹杂的魔法足够让她痛不欲生几个月了,一击致命,死的太容易反而是种解脱。

    祂一只手还拎着买的食物,走到司尘面前,另一只手拎起吐血的小人鱼,“怎么这么容易受伤?”

    明明司柔也打不过她。

    不止司柔,甚至司冥的魔法能力也在司尘之下。

    迟聿原以为司尘是天之骄女。

    脾气好,样貌好,能力强,又是公主……但实际上,祂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她。

    有些事,但凡仔细深究,就能知道并不如表面那样鲜花锦簇,而是烈火烹油,属实煎熬。

    小人鱼又轻咳了一声,吐了点血。

    迟聿那点微妙的情绪统统转化成了怒火,“为什么要出门?房间里有我下的禁制,只要你不出去谁也没办法冲进来伤害到你。”

    司尘垂眼,抿唇不语。

    她唇瓣还沾染着殷红血迹,微微抿唇,像是含着这点艳色,无端多了几分魅惑与勾人。

    迟聿撇开视线,一边又觉得这会儿哪是想那种事的时候,直接上手去检查小人鱼身上的伤。

    回忆起刚刚的诡异之处。

    司柔与司冥的魔法能力都没有司尘强大,但却能够钳制司尘,即便刚刚的战斗司尘是占了上风,也依旧受伤吐血——

    他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猜测。

    “又被人下咒了?还是一直就有?”

    司尘:“一直就有。”

    迟聿:“和上次给你下咒的是同一个?”

    司尘点点头。

    迟聿皱眉。

    祂上辈子实在没有关心这些,尽管帮小人鱼解过一次咒,也没有了解过下咒者是谁,明明多问一句就能够得到答案的东西。

    异种救济馆见缝插针。

    它唉声叹气的说。

    【上辈子你走的潇洒,哪里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太惨了,太惨了。】

    迟聿眼皮狠狠一跳。

    “闭嘴。”

    异种救济馆见祂心情糟糕,干脆利落的闭上了嘴巴,不去触祂霉头。

    上辈子离开后再次相见。

    好像每一次司尘都要虚弱一些,脸色越来越白,就像最脆弱的白纸一样,轻轻一揉,便碎成了粉末。

    明明当时绝情的离开。

    可迟聿回想往事,却发现这些事竟然比祂想象中记忆的还要清晰,就连每次见面,司尘穿了什么衣服,头上带了什么发饰,腰间配了什么饰品,连她偶尔变成人鱼时尾巴底部坠的红玉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在想什么?”

    小人鱼轻浅的嗓音将祂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迟聿替她擦干净唇角的血,“谁给你下的咒?”

    司尘:“我养父。”

    迟聿虽然帮大王子攻打王位,但根本没认真了解过人鱼国内部的事情,最多只打听了司尘的事情,还只是关心了司尘对王位有没有兴趣,免得成为敌人。

    ——虽然在最后还是成了敌人。

    不知道司尘和司冥的真正关系,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兄妹情。

    更不知道司尘被自己亲生父亲下了咒语。

    这两个咒语。

    前者让她不可自拔地爱上一个未开化城镇的半兽人。

    后者让她无法对伤害自己的“哥哥姐姐”下杀手,倘若痛下杀手,就会遭到反噬。

    简单提炼总结一下深层意思:

    将司尘打包送离“人鱼国权利中心”,断绝继任皇位的可能——半兽人是不可能在海里长久生活的,更何况还是未开化城镇的半兽人。

    让她无法对“哥哥姐姐”出手,彻底掐断争夺皇位的苗头。

    一切都是那个养父为了自己的孩子铺路。

    迟聿本来有机会了解这些咒语。

    本来有机会听司尘讲一讲她的事情。

    但即便当初真相就快要捧到祂面前,祂依旧无动于衷,选择性眼盲耳聋。

    不是无意的。

    而是刻意不去接受她的消息。

    刻意和她拉开距离。

    祂想要把那么一丁点可能出现的,喜欢的苗头掐死。

    迟聿想到这里心中一惊。

    最终还是刻意忽略掉这个念头。

    祂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托起小人鱼的脸,手指点在她额头,去仔细查看咒语,看看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司尘浅白色的瞳孔澄澈而纯粹,忽然说,“我想和你做。”

    迟聿身体陡然僵硬,正在运行的魔法差点逆流紊乱,“你说什么?”

    司尘乖乖的要重复一遍。

    迟聿忙抬手捂住她的嘴,“等你伤好了再说。”

    司尘湿漉漉的眼眸望着祂。

    歪歪脑袋,有几分不解。

    迟聿撇开视线,霍然起身,“你身体里的咒语有点复杂,我会想办法帮你清理干净,不过我们得先去墨丰镇一趟取个东西。”

    司尘静了两秒:“哦。”

    异种救济馆对迟聿克制住欲望表示欣慰,但是……

    【你解释一下啊,人家女孩子都放下脸面这样说了,你这种态度多伤鱼心?万一她在以为你嫌弃她呢?】

    迟聿啧了声:“我有一个建议。”

    异种救济馆洗耳恭听。

    【什么建议?】

    迟聿:“把你自己屏蔽了,消失掉。”

    【……】

    好家伙,这是嫌我到了。

    它搬出礼貌态度。

    【亲亲,我也很想屏蔽掉你呢,但是我有任务的。】

    迟聿语气不疾不徐,但却仍然裹杂着无尽的危险,“我会完成任务,给我们点私人时间。”

    异种救济馆虽然没有身躯,但还是感觉皮一紧,但它已经成长了,再也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被吓到的小红娘了,它已经两岁了!

    所以,它强硬说。

    【不许禽兽,要好好解释。】

    然后飞快溜走,【我消失了。】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

    小人鱼还坐在床上,唇边的那一点猩红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以祂的角度看,司尘是在太过娇小脆弱,连祂周身萦绕的黑雾生命力顽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