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正值酷暑,承恩殿摆满了冰炉,最是凉快。

    可独孤信豆大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他不停地抹着汗珠子,做贼心虚的模样让人一目了然。

    独孤落颜见那小混账竟然将审问大权交到北堂赫亦手中,这还了得。

    “陛下,北堂将军深陷其中,理当避嫌。”

    连耀卓笑道:“母后只管放宽心,有母后和儿臣以及满朝文武看着,还能让他糊弄了去?”

    独孤落颜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北堂赫亦打断了。

    北堂赫亦抱拳道:“谢陛下,只是臣审问时,可能会命锦衣卫用一些非常手段,怕污了陛下的眼睛。”

    那些在朝堂做伪证之人听闻北堂赫亦亲自审问,已然非常害怕。

    眼下听北堂赫亦如此说,皆瑟瑟发抖。

    世人都知锦衣卫最是心狠手辣,若是落他们手里,十层皮都不够脱的。

    独孤落颜知道这些人必然经不住严刑拷打。

    他们本就是见钱眼开之辈,个个靠不住。

    经过严刑拷打必定会把独孤信供出来,到那时,再想徇私,恐怕比登天还难。

    她正想以承恩殿神圣不可侵犯,见不得血光为由婉言拒绝,却又听那小混账说起话来。

    “顶多就是断根胳膊少条腿,再不济就是少只眼睛耳朵什么的,最是有趣。

    朕总是听闻诏狱酷刑多而残酷,一直苦于不得见,今日不用忌讳,只管让朕和母后开开眼界。”

    昏君说话,果然一语惊人。

    那些跪在朝堂上做伪证之人听了此话,无不抖得像凛冽寒风中的黄叶。

    头磕得“咚咚”响,直呼“陛下饶命,太后饶命”。

    “臣恭敬不如从命。”

    北堂赫亦转头对身后黑压压跪着的人冷声道:“我只给尔等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如若尔等老老实实交代,还能为自己谋条生路,如若不然只能送尔等去诏狱走一走了。”

    那些人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不说实话,北堂赫亦这关肯定过不了。

    他们只是想谋些钱财,因为这些丢了性命太不划算。

    可是如果说了实话,独孤信又焉能饶恕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呢?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北堂赫亦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炎彬,把这些人带下去,好好问上一问。”

    顷刻间,数十名锦衣卫迅速出现在朝堂之上。

    他们分工明确,两人押解一人,要把这些人拖走。

    一时之间,朝堂上饶命声此起彼伏。

    太后党想阻拦,但是有皇帝的命令,也只能枉然。

    “小人愿意招供!”

    一个瘦若干柴、贼眉鼠眼的人高叫着。

    瞬间,朝堂上安静下来,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独孤信恶狠狠瞅着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人却仿若未见。

    有不少作伪证之人认识他。

    这人从小便不务正业,做了很多偷鸡摸狗的事儿。

    没什么本事,见风使舵、审时度势的本事却很大。

    有聪明人立刻反应过来。

    既然不能全身而退,两害相权取其轻。

    那么就只能让独孤信死无葬身之地,只有这样方能获得一线生机。

    作伪证的人观朝堂之势,独孤信被定罪已然跑不了。

    为了防止他事后伺机报复,为今之计,只能确保他死,才能够保全自己和家人。

    有一个带头的,更多的人蜂拥向前,皆指认受了独孤信的唆使和指派,并且拿出了很多强有力的证据。

    这些人皆是市井无赖,一个个坏到骨子里,深深明白人在河边走安能不湿鞋的道理。

    他们皆给自己留了后路。

    做坏事儿,为了防止知道的太多被灭口,皆长了个心眼儿,留足了证据。

    眼看着独孤信已然是尘埃落定,大厦倾颓。

    独孤落颜似乎也无力回天。

    但是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独孤落颜提醒道:“独孤大人,哀家对你甚是了解,你可是受了谁的蛊惑和威胁吗?”

    北堂赫亦嘴角含笑,太了解独孤落颜的用意了。

    如果独孤信是主谋,谋害当朝一品大将军那可是杀头的重罪,定要落得个满门抄斩或流放。

    但如果是从犯,那么最多被降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