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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的相处,宋吟仿佛对他没有以前的那种害怕,不再眼神闪躲。

    有时候北堂赫亦牵她的手,轻轻把她揽在胸前,她也不会拒绝。

    昨日还没有如此,今日定是发生了什么。

    北堂赫亦转头,看到桌子上有新磨的墨,书桌前摊开了一副字画。

    “可是画了什么?”

    北堂赫亦说着便举步向前。

    没想到宋吟竟然抢到他前面,把画收了起来。

    但是北堂赫亦依旧看到生宣纸上,画着远山、白日、残雪、冰河。

    色调凄惨悲凉。

    画上方还竖着用楷体写了一首诗,几个字眼跃入眼帘。

    北堂赫亦惯是过目不忘,记忆超群。

    宋吟动作虽快,还是看清楚“飘零”“一朝零落碾作尘”“雨打萍”这样的字眼。

    他眼神闪动,情绪流转。瞬间便恢复如常。

    北堂赫亦向后拉了点椅子,坐在书桌前,一股淡淡的墨香,徐徐飘来。

    “过来。”

    北堂赫亦这段时间真的经常跟宋吟说这句话。

    宋吟踌躇了一下,最终缓缓走过去。

    本想远远地站着,拉开两人的距离,谁知刚走近前,便被扯进了一个怀抱。

    宋吟还没来得及惊呼,北堂赫亦棕色的眼眸近在眼前,好像要把她看穿。

    她止住了惊呼,受惊小鹿的模样,很是可爱动人。

    夹袄的白色绒毛暖和又厚实,但是仍旧能够感觉宋吟清冷瘦弱。

    宋吟垂下眼睑,看到她的两只手正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今日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有光泽的长袍。

    长袍虽然下摆宽大,但是上身和袖领修身,显得北堂赫亦挺拔俊秀,又严肃庄重。

    宋吟悄悄把手挪开,两手交握,想放在腿上,已是不能。

    北堂赫亦双臂将她环在怀里,胳膊正放在她的腿上。

    宋吟只能将手挨着北堂赫亦的手臂。

    “有心事?”

    “没有。”

    可是宋吟的表情单纯又天真,分明写的就是有。

    “说吧。”

    宋吟抬起眼看他,能看到他青青的下巴。

    原来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爹爹一样留胡子。

    “没有心事。”

    北堂赫亦玩味地看着她。

    “你知道你不说,我也会知道。”

    宋吟看到北堂赫亦嘴角上扬,像是笑了的样子,但又不像。

    北堂赫亦听到宋吟长长叹了口气。

    这叹气不是轻飘飘的,而是来自丹田,沉重无比。只有郁结在心的人,才会发出这样的叹息。

    北堂赫亦很不喜欢,但是面色依旧如常。

    “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给……巨鹿……可汗?”

    宋吟说前面半句的时候,是看着他的,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但是说到“送”的时候,便情难自已,低头哭了起来。

    期间还有抽噎,难以控制的样子。

    她抬起手抹眼泪,但是仍旧止不住眼泪流出来。

    最后咳嗽了一下,竟然伤心地呜呜呜地哭起来。

    身子也因为抽噎,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没得到糖吃的孩子。

    北堂赫亦皱起眉头,将她揽在怀里,头贴着她的脑袋。

    她的脑袋小小的,黑色的发丝,柔顺光滑。

    北堂赫亦轻拍着她,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

    如果有面镜子,北堂赫亦恐怕难以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过了半晌,宋吟靠在北堂赫亦的怀里,不再放声哭泣,但是身子,依旧因为抽噎,偶尔晃动一下。

    眼里也会流出零星的眼泪。

    “再哭,你的鼻涕可要沾满我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