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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临,不要变成那样。”杨光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现在的柯晨临冷漠到让她觉得陌生。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大多数时候她是没有资格对柯晨临的人生指手画脚的,但这时候不一样。

    杨光感觉柯晨临现在的状态就是在五十层楼高的写字楼顶上蹦跶,随时可能会挥挥手跳下去,这种时候她必须得让柯晨临悬崖勒马。

    无论用什么方法,她不能让自己儿子走向自毁的路子。

    “好的,我不会变成那样,我回去会找心理医生给自己做疏导。”柯晨临说话的调调听起来还是蛮有耐心的。“您放心吧。”

    然而杨光根本不信他,刚才柯晨临还满嘴跑火车,如果不是裁判的表情出了问题她可能就还信了:“证据!给我一个证据!”

    柯晨临觉得郁闷,自己这位母亲活到最后压根不是一件好事啊。

    这种地方他上哪儿给她找证据去?有那么一瞬间,柯晨临有些被激起火气了,想干脆冲上去抢过刀来动手。

    不过这样总归还是不好,对方怎么说也是他的母亲,尽管不是真人,但如果是被自己儿子以一种不耐烦的姿态给捅死的那未免也太惨了。

    于是柯晨临开始考虑柔和一点的做法,比如以为她好的角度送她离世,打一波感情牌,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

    反正活着也挺累的不是么?

    可惜的是柯晨临没找到一个好的角度劝她,只能将目光落在裁判身上:“安定会陪着我去看医生,他很负责,你可以放心。”

    刚才他的问题是裁判暴露的,现在用裁判来圆谎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他是这么想的,然而裁判根本不配合。

    裁判明白了柯晨临的意思,然而在抿了一下唇之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作出承诺?做出什么承诺?现实世界里头的安定都死了,柯晨临这状态也不是看个医生就能解决的,毕竟柯晨临现在连人都不是,这问题根本没法解决。

    而且看柯晨临这样,似乎也不打算解决了,他摆烂了。

    但裁判不行,他现在看着柯晨临这模样心里就特别难受,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可阻止,无法挽回的。

    看着裁判那幅把悲伤刻在脸上的模样,柯晨临只能无奈的一声叹息,而后伸手托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麻烦,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好。”裁判忽然说,说着他像是终于做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郑重地拉起了柯晨临的手,他目光如炬,落在柯晨临的脸上,“等出去之后,我陪你去看看医生。”

    柯晨临:“……”不,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裁判这个表情,嘶,怎么感觉他是认真的呢?

    “你打算做什么?”柯晨临的眉头皱了起来,“还嫌不够乱吗?”他和裁判之间的关系显然是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的,毕竟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他们这样去做对手的。

    原本两人都能忽略这一点,现在裁判这句话又是什么个意思?

    “确实已经够乱了。”裁判认真地说,“所以更乱一些也没有关系。”裁判想干脆破罐子破摔。

    反正都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而现在裁判扪心自问,撇开他存在本身的职业而言,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其实是柯晨临越来越偏离人的轨道。

    柯晨临现在也许是清醒的,但他只不过是在冷静地看着自己下坠。

    “你自己不觉得矛盾么?”柯晨临询问。

    这不是什么过家家,裁判和他俩人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只不过这层关系外头套了一层爱人的壳子罢了。

    要是裁判布局成功的话,他说不定下个副本就死了,在这之前心理问题就算解决了又能怎么样:“你下个世界不搞事了?”

    “这是两码事。”裁判说。

    “那就别玩这一套了,没意思的。”柯晨临摆了摆手,而后他干脆撤掉了用来保护自己不被肉瘤们群起而攻之的那个防护罩,朝着杨光走过去。

    等柯晨临走到跟前的时候,他伸手托住了杨光手里头的刀柄,而后轻轻用力,让刀柄调转,刀刃抵上了杨光的心口:“妈,我现在不想聊太多的天。”

    “或许你应该让我静静,这样我就能够沉下心来想,到底哪里有问题,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柯晨临的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这里争来争去没有意义的,只会让彼此更加的难受。”

    “以前的事情无所谓了,以后的……反正您也没法离开这里,管那么多做什么呢?”柯晨临轻轻在刀柄上抵了一下,那刀尖戳了下杨光的皮肤。

    柯晨临的意图不言而喻。

    他也不想闹得那么难看。

    杨光看着柯晨临,嘴唇抖了抖,她对柯晨临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感到绝望。

    但就像柯晨临说的,之后的事她再也管不着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杨光有些无措,她痴痴地看着自己孩子的脸,伸手触碰了一下,又很快地收回来:“那你转过去。”

    “好。”柯晨临当即就应下转身,他似乎完全不害怕自己的母亲最后会将刀子捅在自己的身上。

    她大概是不想让柯晨临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尽管此时此刻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晨临。”杨光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刀,“你还回过老家吗?”

    “没有。”柯晨临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概是觉得无聊,目光落在了裁判的身上,他在根据裁判脸上纠结的表情间接观察事态的进展,杨光有没有把刀捅进去。

    “房卖了吗?”

    “没。”柯晨临之前和朋友一起经营过公司,熬过了前期的亏损,后面盈利之后柯晨临就没怎么为钱发过愁了,更何况他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和家里人划清关系,他并不觉得那个房子是自己的,理所当然的他也没有权利去卖掉它。

    “那你回去看看,妈妈的房间里头那个衣柜,最顶上放毯子的地方埋着个红盒子,里头的东西你拿去。”杨光说话的声音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