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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人凑上前瞧个稀奇,老太君本不信这些东西,不知怎么转了主意,笑道“是啊,是一对。”

    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偏头一看黛玉晕过去了。老太君忙让人扶了,又不放心,跟着去看,其他人也不多留了,蘅芜苑恢复了平日的冷寂。

    薛夫人见宝钗脸色不太好,将她手里的项圈拿走“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定下这门亲。”

    宝钗勉强作笑,到了夜里辗转反侧,这融掉的字怎么会又长回来,难不成,她永远都摆脱不了宿命么?

    下个月是王士程成亲的日子,贾府收到请柬,在库房挑了半天礼,贾府的姑娘们不像宝钗、湘云可以随意出府,对此次出行格外重视。

    当日,三春皆打扮得贵气逼人,宝钗过去夸了几句,挽着探春上了自家马车。

    到了王家,丫鬟引他们进去,王冠清上前见了个礼。

    只宝钗比头一次见面更客气了,惹得王冠清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时辰未到,花厅、园子里各处散了不少人,宝钗寻了半天也不见探春,身上粘了一层薄汗,到了亭子就不肯动了,唯有手上的扇子不停。

    眨眼间似见黛玉往这边来,宝钗打着扇,看她走进,邀请道“要不要坐坐?”

    黛玉不语,还是坐在了边上,终究忍不住,开口道“宝姐姐,我只问你一句,你对宝玉……”后面的话似难以启齿,没有再说下去。

    宝钗摇着头,道“我看宝玉与贾环无分别,都是当作弟弟看的,不分亲疏。”

    她神色坦然,目光直直与黛玉相接,把黛玉看得羞愧起来,噙着泪,叹道“是我多想了,宝姐姐,对不起。”

    “我怎么会怪你,”宝钗将她搂在怀里,擦了眼泪,笑道“你这丫头,平日有事不说,非要憋出病来才问,你想想,我要是真有意思,怎么王夫人说了才把金锁拿出来,是不是?”

    现在黛玉十四岁,正是怀春年纪,听了宝钗这番话越想越是这个理,破涕为笑,喊了好几个宝姐姐。

    一个身着桃色衣衫的丫鬟走来,行了个礼,对宝钗道“表姑娘,薛二爷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宝钗起身,对黛玉道“我去去就来。”

    丫鬟带她到了地点就下去了,此处景色清幽,因有泉水的缘故,比别的地凉快得多,倒是一处宝地。

    “兄长?”

    也不知薛蟠躲哪去了,宝钗绕了半圈也没见人。

    “兄长?”

    竹林后走出一人,轻轻唤了声“宝钗。”

    宝钗身子一顿,转过身看去,王冠清没有往前来,站在她两米远的地方,神情难以言喻,似欣喜,似怅然。

    “表兄,”她转身要走“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宝钗,”王冠清忙追上去,挡住出口,问道“这几个月你把我的信全退回来了,与我生疏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你哪里做错了?”宝钗细细嚼着这句话,望着王冠清天真的面孔,又觉得自己错了,错在那日不该赴约“我问你,你是以哪种身份给我写信?”

    王冠清不知所以“以我的身份,王冠清。”

    “不,我问的是,你于我的身份,你是以表哥的身份给我写信,可哪有表哥会给表妹写这么多信,来日东窗事发,我该如何?”悸动消退后,宝钗这几天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这段关系,越审视越觉得不合理。

    她面色冷静,半垂着眸子不肯看他,王冠清明白过来,眸里多了两分喜意,又怕平白污了这玉瓷般的人,道“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这些天,我已将我的全部展现在你面前,好的、坏的,毫无保留,只想你能看清我,明白我的心,若你愿意接受这颗心,我怎么会让你失望,宝钗,你愿意信我吗?”

    宝钗背过身去,王冠清要她信他,可眼前的大山却不是但凭‘信’字能够跨过去的。舅舅、舅母、表兄,还有士与商的阶层,他要自己怎么信。

    王冠清等不到宝钗的答复,心如被猫儿挠过般难受,又恐自己太急吓到她,只好静静等待,看着宝钗踱步,不知在想什么。

    “好,我信你一次。”她转身看着他“是输是赢,也认了。”

    王冠清试探着,伸出指头勾她小拇指,看宝钗没有反应,大着胆子抓起她整只手放在胸口处,压着颤声道“既然你信我,我必定不会负你。”又道“对了,听说圣上提了招女太医女仵作的话头,朝中分成了两派,反对党在民间暗暗抓捕谈论此事者,这段时间你不要去酒楼,我怕有危险。”

    宝钗有些欣喜,忙道“我能做些什么,他们这些被抓去的会被杀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