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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孟轻晗治了一顿,孙粤近期没再作妖,整个部门的人也没那么大的压力,风气转好。

    孟轻晗以前做管理的时候就不会画饼,她也不会赶着员工做这做那,而是设一些奖池,任务由员工自己挑,做好了就拿钱拿资源,做不好也不奖不罚。

    当时也有很多人质疑她的管理方式,但她不怎么在意。

    她会私下做一些调查,有人近期需要买新款大牌手机,那她就买回来放进奖池,分配一个任务。

    有人想去旅游,那她就会买好票订好房。

    总之是以奖励为主,想安逸做好本职工作的员工,她也不会多加干涉。

    孙粤明明是被她带出来的,但在管理上却没学到一丝一毫。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影视区这边的员工基本已经默认孟轻晗是最高领导,因为孙粤太拉了,德不配位,能不配位,哪哪都不配。

    就看他什么时候滚蛋了。

    孟轻晗也察觉到很多员工都在配合她,周旻的新戏三天就谈下来了,比她预期的进度快多了。

    她看过周旻的合同,他的分成接近九比一,公司这边拿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三是员工奖金。

    …要不要聚个餐?

    带他们去旅旅游什么的?

    还是直接打钱?

    她自己是个爱折腾的性子,旅游的事情她想了很久,但是钟宜声最近也很忙,她不想打扰她。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打钱了。

    大冷天的,员工应该也不想迎着寒风爬山吧?

    把这件事交给孙特助去办,她又接手了联系施停语的任务。

    孙特助说这个导演的社恐程度是重度的幂次方,她好几次巴巴赶去机场,连牌子都举好了,结果那位导演一个鼠窜…消失了。

    孟轻晗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这个人的属性多符合当代青年的特质。

    拍电影的时候有好多梗可以挖,靠着拍摄过程花絮都能拉高票房。

    听说上次那部恐怖片她才拉到不到一千万投资,演员也没找到好的,可尽管如此,电影质量还是很过硬。

    这人真的有才华。

    接下来好几天,孟轻晗一直在斟酌该怎么找人的事。

    这天晚上,她正在房里看施停语的毕业大戏,钟宜声悄无声息的坐在她身旁,给她一杯水。

    孟轻晗抬头,看到她穿着加绒的睡衣,头发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热意烘托着香氛之意,孟轻晗深嗅一下:“好香。”

    钟宜声眼睛一亮,举起手腕:“我自己调的,你再闻闻。”

    孟轻晗:“……多才多艺啊钟小姐,真的很好闻。”浓郁却不刺鼻,像是浸泡在花海中。

    钟宜声微微扬唇,转过身露出后颈,“这里也喷了一些,你再闻闻?”

    孟轻晗凑近了一些。

    那一处的皮肤白到如同覆上月色,也许是刚洗完澡,有点湿腻。

    香水味窜入鼻尖。

    孟轻晗倾过去的身体又挪回来,温声说:“这个味道好暖,很适合冬天。”

    说完,她看到钟宜声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那,给你。”

    孟轻晗一怔:“给我?”

    钟宜声:“嗯。”

    孟轻晗伸手去接,两人指尖蜻蜓点水般相碰,很快就分离。

    “为什么给我?”

    “香水不是消耗品,很多人都能买到大牌,容易撞,你用这个就独一无二了。”

    钟宜声要起身:“那你忙吧,早点睡。”

    她还没站起来,忽然被人扯住腰,猝不及防栽了下去。

    孟轻晗抱住她,手放在她腰后,她的腿弯下去时…像是跪在孟轻晗腿上。为了让这个姿势好看一点,她悄悄动了动,跨坐在孟轻晗腿上。

    柔软的,滚烫的,不可预料的交汇在一起。

    钟宜声察觉到孟轻晗身体一僵。

    她不明所以:“怎么了?”

    孟轻晗甚至都不敢用力,她的腰太细,摸上去像是点火,“声声,你的生日是六月二号吧。”

    钟宜声点头。

    她借着姿势优势,俯视孟轻晗。

    孟轻晗抬眼,“我太穷了,没钱,那就…给你一个拥抱,当生日礼物了。”

    钟宜声一愣:“你不穷,我有钱。”

    她固执的说:“我可以给你。”

    “……”

    孟轻晗说:“生日礼物,不一样,得是你收到一份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才能叫礼物。我什么都没有,给你一个拥抱。”

    钟宜声:“可我生日…过去好久了。”

    那时候她们关系恶劣,当天她也没回家,在公司彻夜通宵。

    孟轻晗的目光描摹她的脸。

    “过去了也没关系,礼物照样得送。这是我的诚意。”

    钟宜声微微睁大眼,抿了抿唇,“过去的生日都能要礼物吗?”

    孟轻晗说:“当然可以,只有你可以。”

    钟宜声想了想:“那过去二十六年…我的生日礼物你要补吗?”

    孟轻晗目光沉沉:“你想要什么?”

    钟宜声身体微动:“跟今天一样。”

    孟轻晗说:“好。”

    这个拥抱结束,孟轻晗早已经没有工作的心思,两人相拥入睡。

    次日,两人在电梯里要分开时,孟轻晗突然伸手抱了钟宜声一下,轻声说:“这是二十五岁的礼物。”

    钟宜声脸有点烫,温吞点了下头。

    直到孟轻晗离开,旁边的孙特助和杨秘书都裂开了。

    “???”

    孙特助被磕糖群里的人同化,早两个月前就举起cp大旗,但是宜晗入坑即死,压根没粮。

    但今天她看到了什么?

    抱了!

    抱了!!!

    悄悄看了看钟宜声的脸色,发现她面上有些笑意,不过不明显,不熟悉她的人还真看不出来。

    孙特助狂喜。

    进度条终于动了!

    狂喜结束后,她又觉得悲哀。

    别人的cp婚都结了,她的cp还停留在拥抱阶段/强颜欢笑。

    磕糖群:

    【是谁亲眼看到cp拥抱我不说/得意】

    【暗杀目击者计划——动机(疯狂嫉妒)】

    施停语那边迟迟都没有消息,孟轻晗想了许多办法,但都属于无效沟通。一筹莫展之际,公司收到了电影节的邀请函。

    这个电影节邀请了不少业内人士,主要放映的是小众电影,施停语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孟轻晗打算过去凑个热闹。

    钟氏这边有好几个常年合作的时尚品牌,品牌方知道钟宜声和孟轻晗都有出席电影节的打算,都寄了礼服过来。

    孟轻晗挑了一件黑色亮片抹胸长裙,她过去主要是想跟施停语聊聊合作的事,也没有在媒体面前亮相的准备,所以造型还是跟之前的差不多,没花什么心思创新。

    钟宜声穿的是同一品牌时装周的新秀银色亮片西服,配上黑色卷发,气场十足,把她的气质渲染的偏冷矜了一些。

    孟轻晗挽着她进场后就被姜雪词抓走了。

    她也不知道姜雪词是怎么说服主办方把她们的位置安排在一起的。

    她们没去看电影放映,直接进了内场宴会。

    谁都知道内场就是人脉交流基地,大佬跟大佬挨着坐,虾兵蟹将一边儿呆着去。

    但是她们这一桌…算是荤素不忌了

    她很不解,“别人我都可以理解,表妹……也在呢?”

    钟隐约穿的挺不正式的,就这么混进来了。

    姜雪词把她俩拉着坐下,笑着说:“咱姑姑也在呢。”

    她拍了拍旁边的蒋觅:“我们就当全员聚餐好了。”

    蒋觅笑着点头,“我都失业了,再不让我出来凑凑热闹,我会死的。”

    孟轻晗:“……”

    钟留莹和钟隐约跟她们浅浅打了招呼,开始吃东西,头都没抬。

    俨然是把这儿当餐馆了。

    真是一对神奇的母女。

    孟轻晗跟钟宜声聊了会儿天,蒋觅突然出声问:“姑姑,您那儿十万左右的男模大概多少钱包一个?”

    钟留莹边喝香槟边沉思,像是算出来价格了,掷地有声:“大概十万。”

    蒋觅眼珠一转:“好的,谢谢,初雪那天我也包一个过来玩玩,让他站雪里给我来段探戈。”

    孟轻晗:“…………”

    旁边几人都默然无声,不知该说什么了。

    钟留莹正寻思着要不要再去搞点吃的,刚站起来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一回头发现是熟人,“宋乾哥?”

    宋乾看上去特别吃惊:“诶,还真是留莹啊?这得有一年没见了吧,怎么样,你最近还好吧?”

    钟留莹道:“还好,知道宋乾哥您还惦记我,我觉得这场子也没那么冷了。”

    宋乾看了看一桌人,笑道:“都是小辈,咱们跟不上人家的潮流。”

    钟留莹道:“哥您上次那电影拍得是真好。”

    宋乾叹息一声:“哪儿啊,都是观众抬爱,我本来还想着用这部电影捧红我干儿子,结果他那演技在里边被人吊打,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了。”

    钟留莹:“……”这事儿您确定要跟我说?

    宋乾像是想起什么:“你现在怎么个情况啊,东临虽然厉害,但钱毕竟是他自个儿的,你……”

    钟留莹回之一笑:“他早晚要死嘛,我回来就是等着分钱的。”

    宋乾:“…………”

    又寒暄几句,宋乾才回到自己位子上,结果却在同桌见到了钟东临父子。

    自从上回的尴尬过后,他就开始躲钟东临了。

    当着人家儿女的面说儿女不孝,不管是不是实话,都会影响人家的家庭关系。

    按理说应该道个歉什么的,但是看到钟繁吟傻乎乎的站在边儿上,他心里那点愧疚迅速消散。

    钟东临就像是忘记了那次电话风波,竟然主动搭话:“老宋,你也在啊。”

    宋乾过去跟他握手,俩老伙计说了半天话,正聊到兴处,钟繁吟突然开口打断这段谈话。

    他装模作样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倒了两片出来,“爸,您吃。”

    看钟东临就着水把药片咽下去,他立刻把保温杯接过来合上,对宋乾说:“宋叔,我照顾我爸可上心了,你对我指定有点误会。”

    就你这智商,指不定走你爸前面了。

    宋乾心里这样想着,脸上浮现出笑容:“上次那事是宋叔糊涂,你别放心上。”

    钟繁吟鼻子里哼出一声,大赦天下似的:“行吧。”

    宋乾:“……”

    虽然说上次的事情确实是他不对,但他现在却觉得…这种儿子能养老吗?

    情商智商双盆地就算了,他现在在圈里名声臭的很,之前跟他混在一起的二代们全跑路了,不知道哪儿来传出来的消息,说钟宜声那边明确表态了,跟钟繁吟混等同于跟钟氏对着干。

    王八也知道这道选择题怎么做。

    钟繁吟自己却没有众叛亲离的觉悟,今儿个晚上还搔首弄姿的。

    啧。

    他到底是不是钟家孩子?

    怎么能如此无药可救。

    钟东临对钟繁吟说:“你先去找你朋友吧,我跟你宋叔聊聊。”

    钟繁吟哎了一声,麻溜跑了。

    他爱的是灯红酒绿,哪儿会甘心待在老头身边端茶送水。

    宋乾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可以拍下来当个悲情故事了。

    他虽然跟钟东临是同龄人,但却没有重男轻女的恶习,因此他理解不了钟东临所做的一切。

    等钟繁吟离开后,钟东临才叹了口气,说:“老宋,你上次说的话我考虑了一下……”

    宋乾:“?”

    钟东临说:“繁吟有孩子了。”

    宋乾:“……???”

    好吧,他以为钟繁吟虚成那样,会不孕不育呢。

    钟东临说起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有人打电话给他,说她怀了钟繁吟的孩子,但是没办法保证孩子的安全。

    钟东临跟徐寅约在一家餐厅。

    徐寅对他说:“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可以让出抚养权,您要是愿意,可以一直抚养他长大。”

    钟东临不是没见过挺着肚子找上门的女人,但是徐寅是准备最充足的一个,她把能够证明孩子是钟繁吟的东西全带来了,还做出承诺,孩子出生后可以做亲子鉴定。

    钟东临派人调查了徐寅,已经能够确定孩子确实钟家的血脉。

    同时,他也知道钟繁吟没打算要孩子,还让徐寅去打胎。

    那天回去后他准备跟钟繁吟谈谈,但钟繁吟却说…是姐姐告诉他,孩子是牵绊,他要想活的自由自在,就不能要孩子。

    钟东临不愿意往坏处想,但也许钟月明洗脑钟繁吟不要孩子……很可能就是为了财产。

    他喜欢这个女儿没错,但更喜欢孙子。

    再者,他从来没打算把家产留给钟月明,当年他把钟氏那些烂摊子全扔给钟宜声,逼迫她主持股东大会,自己卷了钱想跑去国外当老赖的,但是后面钟宜声把钟氏盘活了,他卷走的那些钱全都被她添上了。

    他后面做了不少投资,资产也翻了十几倍。

    这些钱虽然有污点,但是谁会嫌钱脏?

    他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留下来的钱财,不可能留给一个私生女。

    于是他跟钟繁吟说:“我手里的钱全部都会留给我亲孙子,你要是不接受那个孩子,那我的钱也一分不会给你。”

    钟繁吟现在入不敷出,自己的积蓄不多,花不了多长时间。

    他衡量了一下轻重,那还是要孩子吧,反正可以请月嫂带,他照玩不误就是了。

    父子俩达成协议,把徐寅接回钟家宅子住。

    徐寅入住第一天晚上,钟月明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差点流产。

    钟月明说她没推,但钟东临又不是傻子,徐寅既然能说出生完孩子就离开的话,想必对钟繁吟没什么想法,而且根据他的观察,这个女人也不怎么愿意了解钟家的资产流水,她不像有野心的人。

    这样的女人,她不可能专门去陷害钟月明。

    他到底还是高看钟月明了,她连自己的亲弟弟的孩子都想陷害,就为了那些财产。

    说完后,钟东临再次重重叹息:“我现在就希望繁吟能振作起来,我之前对他的教育有很大问题,导致他只会坐吃山空,我要是真把钱给他,那他没两天就挥霍光了。”

    宋乾知道,这就是典型的求帮忙暗示,“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繁吟的口碑太……真的救不了了,没导演敢用他了。”

    钟东临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老宋啊,凭咱俩的交情,让他当个配角也不行?”

    宋乾表示很为难:“老钟,我之前告诉过你,咱们再厉害也没用,老了得靠儿女,你要是当初对声声好点,她哪会让你面临这些困境?不是我说你,我们这帮老家伙都恨不得有那么个乖女儿,你倒好……”

    钟东临抬手制止他的话,“我有时候也后悔,但繁吟小时候真的很可爱,我看他们俩打架就……把声声送乡下的那段时间,我也挺难受的。”

    宋乾都想冷笑了,“男孩比女孩劲儿大得多,我那几年上你们家做客,经常看到繁吟拿高尔夫球杆打声声的头,你跟秦鸢的事业我确实挺认可的,但当父母,不合格。”

    钟东临感到恐惧起来了。

    他之前频频向钟宜声示好,就是希望她能不计前嫌,最好照顾他死去,再关照一下钟繁吟。

    但是钟宜声没像他想象中那样服软。

    她似乎一点都不稀罕父亲的示弱。

    他年轻的时候懂一些心理术,知道缺爱的孩子最渴望爱,只要给他们一点点好处,他们就会急不可耐的付出所有。

    他是这么看待钟宜声的。

    但事实却跟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钟宜声对待他就像对待一块木头,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突然开始忧愁,人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万一将来连床都下不了,谁管他?

    死了谁给他收尸。

    宋乾见他霜侵鬓角的模样,只能想到一个词,自作自受。

    宴场里多数人都在疯狂social,只有孟轻晗她们这桌……开始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