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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柳云意尚且还在睡梦,林记银铺和东平笔肆的账单,就都陆续送到了柳府。

    银铺的镯子五两,狼毫毛笔二十两,统共二十五两,说贵不算贵……但这钱是三小姐花出去的,可就贵了。

    账房一合计,忙不迭的就把账单送去了式微园。

    两个老嬷嬷正在房里给赵沅沅梳理更衣,悄悄打量着赵沅沅,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也就放心下来。

    毕竟是吏部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这么二十五两银子,赵沅沅自然不会看在眼里。让她不愉快的是,这摆明了是柳云意对她的试探。

    回来后先是除掉了她身边的丫鬟,接着又买东西故意记她的账,这柳云意可真是越来越出息,越来越精明了,怎么走丢一趟,回来聪明了不少?

    嬷嬷们踌躇一番,小心劝道:“夫人没必要和她置气,那丫头从小没人管教,以前在府里约束多性情胆小,这两个月说不得经历了什么事,再加上头上冠了诚王未婚妻的头衔,所以才变得这么张扬。但不管怎么变,她笨到底还是笨的,不然又怎至于只买了这么两件东西?”

    又道:“我可听说了,昨天她在棉花铺子留了大半日,专门是去给自己做什么月事垫子,简直不知羞耻!”

    “对对,她那银镯子,据说是害怕夫人不给她准备嫁妆,所以特意自己去挑选的,可真是笑死人了,她大概还真把自己当诚王妃了呢!”

    赵沅沅阴沉的脸色明显舒缓了几分,嘴角逸出讽刺的笑。

    轻轻摩挲右手的血玉扳指,突然猛地捏紧,咬牙骂道:“恬不知耻,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只要我们涟漪一天未出嫁,她就别妄想做诚王妃,只是委屈了涟漪,若不是这傻女碍事,涟漪才是京城最风光最耀眼的女儿!”

    “二小姐蕙质兰心、聪明绝顶,又怎是三小姐能比的,简直是云泥之别,大夫人断可放心。”

    “这是自然!”赵沅沅骄傲撇开眼,语气得意傲慢:“这几日祭祀要紧,她要跳要跑由着她去,别让族老们瞧见她就行。等族老们走后,看我不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对了,过些天往外头再透些话出去,向整个京城百姓夸一夸咱们家这位三小姐,定要给诚王殿下留点好印象……”

    至于夸什么,嬷嬷们心领神会,三小姐奇丑无比,简直是快天降的好素材,想怎么做文章都不成问题。

    主仆三人相视一笑,屋里的气氛甚是融洽。

    “阿嚏!”

    柳云意吸吸鼻子,迷迷糊糊从花梨木雕花床上醒来。懒洋洋地翻个身,就见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将整个房间都铺满了暖暖的颜色。

    这天气是越来越暖和了,感冒是不可能感冒的,十有八九是有小婊砸在暗地里骂她。

    算了算了,她心情好,不计较。

    外头春莲和夏菊已经起床有段时间了,仗着她还没醒,正在院子里光明正大地晒太阳偷懒,嘴里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柳云意套了衣衫开了门,两人顿时一震,接着纷纷换上笑脸道了声早,笑容尴尬又防备。

    柳云意假装没看出来,心里却是又想起了明月。

    那丫头今天总该回来了吧?

    难不成封承乾真的那么狠心,不顾谢轻舞的维护,直接把明月丢在了霄城?

    可就算如此,明月自己坐马车也该回来了,毕竟她曾给明月留了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的。

    心里犯了愁,直到夏莲说棉花匠人就把化妆棉送了过来,柳云意这才欢喜起来,点了点数量竟比预期的六十片还多了二十片。

    那匠人是个老实的,收了她这么多银子,估计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特意连夜多做了点,也好接她的下次生意。

    春莲和夏菊对柳云意先总爱捣鼓奇怪玩意,已经见怪不怪了,将化妆棉送给柳云意之后,甚至都没问柳云意是什么用途。生怕柳云意再扯上月事不月事的,传出去笑掉别人大牙。

    而林记银铺和东平笔肆的账,也果然如柳云意所料,赵沅沅没空寻她麻烦,甚至还痛快地就把账给结了。

    难得碰上冤大头,柳云意简直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便故意说毛笔出了问题,要再去一趟笔肆理论,实际上却是琢磨着出去走走逛逛。

    春莲虚虚地拦了一遍拦不住,最后只能去给柳云意准备马车。

    回来后又说,听别的下人告诉,前院正在修葺,不方便通行,请柳云意今儿改侧门进出。

    柳云意也不戳穿她,给自己画了个妆遮住胎记,又添了点淡妆,将那张毫无颜色的脸蛋妆点出了气色,便穿了常服便坐上了马车。

    “启程,去永乐街。”柳云意捋了捋耳边碎发。

    春莲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姐,您不是说笔出了问题,要去东平笔肆一趟吗?”

    柳云意睨她一眼:“我改变主意了,长亭哥哥用笔的次数不多,我不如送他一个舒适的马鞍,所以改去永乐街吧。”

    春莲自觉被耍了,不仅悄悄攥紧了拳头。

    但气归气,柳云意毕竟是三小姐,如果是以前她还能发发火,但现在三小姐有大少爷护着,她再气也只能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