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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承乾满意地领着柳云意往大堂走去。

    衙役们则识颜色地将大汉们从车上撵下,推搡着也都进了大堂。

    京兆尹不敢耽搁,忙不迭地也往回赶,一边整顿衣冠,一边小声询问封承乾身边的侍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不料侍从还没把话说完整呢,就听那懒洋洋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府尹大人,还不升堂?”

    京兆尹吓得就是一个哆嗦,赶紧抓起玉带小跑过去。

    “来了来了,王爷莫怪!”

    跑的近了,却又停下了脚步,望望空落落的公堂,再望望封承乾……望望公堂,再望望这位王爷……

    “王爷,这您坐公堂,还是下官……”

    封承乾被逗乐了:“府尹大人说笑了,您才是父母官,这公堂自然是大人来坐呀。”

    京兆尹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尴尬地拍了拍脑瓜子,忙点头哈腰一番,这才小心地坐到了公堂上去。

    师爷在一旁看得是又气又急,暗骂府尹大人缺心眼,赶紧衙役们搬来京兆府最好的两条凳子,请封承乾旁听落座。

    封承乾欣慰点头,请柳云意先坐下,这才懒懒洋洋地往椅子里靠了下去。

    却是坐没坐相,怎么看怎么欠扁。但可没人真的敢动手。

    新来的小衙役忍不住和旁边的老衙役咬耳朵:“府尹大人和师爷,为何这样害怕诚王爷?”

    老衙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事可得从好多年前说起了……”

    这位看起来就没个正形的诚王爷,要知道他当年可是……更没正形的人。

    虽说他年少成名,战功赫赫,但坏事却也没少干,但凡他在京中,总要出点什么幺蛾子。

    今儿贵胄们醉酒斗殴,明儿打砸花楼赌坊,样样都少不了他。

    偏偏他是王爷呀,这些民事不归大理寺管,不归神捕司管,更不归东厂管,也就他们京兆府来管。可他们哪敢管,这位爷可是先帝最疼爱的主子,但凡掉根头发都可能要害他们跟着掉脑袋!

    但后来的后来呀,先帝驾崩,新帝即位,这位爷从战场上归来后瘸了条腿。

    都说是命运弄人,这位爷性情大变……也确实是性情大变,开始醉酒赌博,流连风月之地了,但惹是生非的能耐却丝毫没有减弱。

    偏儿京城这地方别的不多,官是最多的,天上掉片叶子,也可能砸到个五品芝麻官。

    这不,有回诚王爷醉酒,竟然把礼部侍郎的侄儿给打了一顿,虽说那侄儿出言不逊在先,但他把人打到断骨头也实在是太狠了点。

    礼部侍郎琢磨着这事皇上那也不会管,便买通了上一任京兆尹,非要京兆尹将诚王拘个三五天吃吃苦头……

    “后来呢?”小衙役好奇道。

    老衙役叹了口气:“后来啊,京兆府就被拆了,现在这个是重建过的,上一任京兆尹也辞了官,咱们才跟了如今的府尹大人……”

    小衙役咕隆咚地咽了口口水,暗道声难怪。

    如今这位府尹大人虽没怎么和诚王爷交过手,但显然被以前种种故事给吓得不轻,才会这样战战兢兢。

    只见府尹大人捧着笑脸问道:“不知王爷今日特意来京兆府,是为何事?”

    封承乾却道:“大人,您帽子歪了。”

    府尹大人瞬间满头冒汗,赶紧把帽子给扶正了些,然后还得感激地向封承乾道声感谢。

    封承乾甚是满意,右手漫不经心的就搭在了柳云意的手背上。

    柳云意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来,可她越是要抽,封承乾的力道也就越大,直接就把她的手给抓得隐隐作痛。

    无奈之下,柳云意只能破罐子破摔地由他抓了,他这才松开,然后五指扣住了她的,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她的指尖。

    唔……还是太细瘦了,再丰腴一点就好了。

    女儿家的手,就得是软绵绵,抓起来像棉花团子一般最舒服。

    而后朗声道:“府尹大人,这些个恶棍今早砸毁了方家窑厂,方才又想殴打织梦居的伙计,被我属下逮了个正着,你且审审。”

    府尹大人咽了口口水:“方家窑厂和织梦居是?”

    封承乾很平易近人地解释:“织梦居是我们云意新开的脂粉铺子,而铺子里的容器都是由方家窑厂所制。”

    府尹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大汉都是五花大绑带过来的,原来是惹到了王爷未婚妻的头上,也难怪王爷会亲自来跑一趟了。

    “原来如此!这些恶徒简直有眼无珠,下官一定严惩不贷!”府尹大人咬牙,一副同仇敌忾的语气。

    正要命衙役们将这些人拖下去责杖五十大板,替诚王爷好好出出气呢,却不料诚王突然插嘴道:“府尹大人不审审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吗?”

    府尹大人:“……”

    柳云意也跟着补充:“不由分说就要将这几个恶徒定罪,却不问清楚他们的作案细节,不将人证物证理清楚,外边的百姓们恐怕不会服气呀。这不知道是,还得以为我和王爷冤枉好人呢。”

    府尹大人:“……”

    丫的,他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快被汗给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