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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初上,县公安局大院,蒋小剑和宋琳坐上堂哥的车驶回家里。

    “行啊,弟弟,一个人挑二十几个精壮小伙,你是出去打工了,还是上少林学武功了?”堂哥驾驶着车辆,调侃着蒋小剑,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刑侦队长先生,你们把地痞无赖称作精壮小伙吗?”一众混混被安排进医院,没有定罪,蒋小剑有些恼怒。

    “别跟你哥我生气呀,那些小伙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就知足吧,二十来个人的医药费可不是比小数目”

    “我是正当防卫,他们先动手绑架的宋琳”蒋小剑坐在后座,牵着宋琳的手。

    宋琳以前的眼神和气质总是带着忧郁,好像秋天的红叶,美丽又伤感,经此一役后,仿佛春雨初晴后太阳,明媚暖人。

    “法律是看证据的,证据不由你的发言决定,在这件事上,那些小地痞可比你俩聪明多了,浑身上下都保留着被你打过的证据”堂哥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又说“再看你俩,谁能相信你俩被二十来人殴打过”

    “如果换做别人,现在估计被殴打死了,这些人就是社会不安定因素,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啊?”

    “我当然是你哥,但首先,我是一个警察,我们一直在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不过现在还不足以定罪”堂哥说道“说说你在哪学的功夫吧?还是个速成班吧,刚离开二伯一个多月就练得这么厉害”

    “啊...功夫...对..有一天,我舔着棒棒糖出门,有个叫花子,卖给我一本如来神掌,说让我守护世界和平。就是这样”蒋小剑一板正经的说。

    身边的宋琳忍不住笑了起来。

    堂哥轻笑了一声“如来神掌,怪不得人家不敢朝你要医药费,怕你杀人灭口啊”

    蒋小剑哈哈的笑了一声。

    “宋女士,作为本地公安干警,你方才的遭遇,我们没有掌握证据,但我愿意相信你的话,我们管辖不力,才导致你有此惊险,我用警察的身份向你表示道歉”堂哥换上一副老公安的语气说道。

    宋琳和蒋小剑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像对这句道歉有些惊讶,然后说“您言重了,我之前的人生太过平淡,有此一遭,也算为生活增色”

    “当时你没和那些地痞说起我吗?”堂哥问。

    宋琳掩面笑了一下说“讲了,我说我小男友的哥哥是刑警队长,但人家说刑警队长的弟弟不可能穿假冒的耐克鞋!”

    “哈哈,假耐克怎么了,我也买不起的真的”堂哥也被逗笑了。

    我觉得莆田的工艺挺好的,真的多贵啊,银行卡里一共就还剩两百多万,我还留着多娶几个媳妇呢。蒋小剑在心里嘀咕。

    “我大姐她”回来好几天了,蒋小剑一直没看到大伯的女儿--自己的大姐,只是听说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你大姐--我妹妹,你知道的,从小蛮横跋扈,自视甚高的,被宠坏了,有今天也怨不得别人,而且精神失常后,有自杀和暴力倾向,只好送到精神病院,你大伯母一个人看不住她,我和你嫂子工作又忙,没办法啊”堂哥叹着气,很是惆怅的说。

    “可是我听说....”蒋小剑想起来大姑说堂哥在外头有人,但欲言又止。

    “听说我在外头有人是吧?还给我生了个儿子”堂哥接过话茬补充道。

    “额....对!”

    堂哥很坦诚的笑着说道“对,有人咯,老漂亮了,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孩子都三个月了,你这个做叔叔的不把满月红包补一下吗?”

    呀?这么轻松就跟我交代了?蒋小剑反倒搞不清事情的真假了。“补,必须补个大红包”

    回到大伯家后,堂哥和蒋小剑都未把下午是事情说与众长辈。只是含糊过去了事。

    一连几日的折腾,大伯出殡那天,又来了好多人。

    棺椁被葬在乡下老家的祖坟场,紧挨着爷爷奶奶的墓。

    一片大草甸子之上,宋琳席地坐在蒋小剑身边,刚刚过脚踝的青草如绿色的柔毯一样向远处延伸,连接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农田,几群白鹅悠闲的走来走去,找寻着草里的蚂蚱。

    此时距离蒋小剑大伯下葬,已经过去了三四天。

    蒋小剑躺在地上,浩浩荡荡的打工潮让偏僻的小村庄物是人非,很多房屋倾斜开裂,篱笆倒塌,被远远的遗弃在社会前进的脚步之后。

    眼前的草甸,自己曾经在这里和儿时的伙伴们一起牧牛牧马,放鹅放羊。在这一小方天空下快乐的奔跑嬉戏,摔跤打滚。

    春节时,也许小伙伴们会乘着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这里,但那时候,满地的白雪早已掩盖了一切,他们不想念这片草甸子吗?他们不想念那些不用为吃饭、娶媳妇、生孩子而烦恼的时光吗?

    地下水位连年下降,等草甸子的浅地表水层干涸之后,这里就会被村委会那辆七十年代的东方红大型拖拉机开垦成农田,越来越多的乡亲发财后离开了这里,到城里安置了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