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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昭远其实最反感被强迫,各种意义上的。

    大到寸步不让的原则性问题,比如起初赵原青软硬兼施不让他离婚。小到一件他不想做的事情,比如现在谭铮一遍遍要求他去医院。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跟着谭铮上车了。

    可能负担着恐惧和失望的假装太耗心神,可能挡住寒风的大衣太暖和,可能手臂环缚的力道太重

    也可能是后来谭铮伏在他肩上小小声问“有点冷,上车好不好”的语气太软太轻了。

    听着有点可怜。

    任昭远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遇软则软遇硬更硬。

    被强硬推着上车的时候,他发过火看到谭铮一瞬空白的神情尚且会内疚道歉,何况是面对这样的示弱。

    车里空调开得很高,谭铮上车后就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被任昭远出声制止了。

    大概是怕任昭远再生气,谭铮这次没继续坚持,只问:“不然送你回家,让医生过去好吗?”

    任昭远在暖风里放松下来,情绪平复了,再听比自己小许多的谭铮这样哄着说话难免生出点不自在,手指捻着大衣边缘搓了搓,轻清了下嗓子说:“先把衣服拿下来吧,你穿这些太少了。”

    谭铮比任昭远穿的多一层,衬衣外面是西装,可在大冬天的晚上也根本抵不住寒。

    一上一下费时间,谭铮当即打电话给谭许清让她送衣服下来。

    谭许清一路小跑出来,把衣服一股脑堆到谭铮怀里探头往车上看,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你快走吧我今晚去clear姐那里住,明天让刘叔叔接我收拾东西回家就行不用你送。”

    clear紧跟在谭许清后面出来,远远和谭铮点头示意没向这边走,谭许清说完往回跑才看见她也出来了。

    “你们怎么都把我当小孩,只是出来送个东西又不会出事”

    一点念头在谭铮脑海转瞬即过,他着急任昭远生病顾不上细究,远远点头道谢就匆匆坐进车里。

    看得出任昭远是真的难受,下车拿衣服的短短时间就已经忍不住微微侧蜷着身闭起眼睛忍耐,听见车门声才又打起精神。

    谭铮伸手遮住他眼睛:“不用忍着,疼可以说。”

    车子已经启动,任昭远感觉的到,但没再说不去医院,只顺从谭铮的动作重新闭上了眼睛:“说出来也不会变好。”

    “可以试试看,也许会的。”

    任昭远牵着唇角笑了下,没说话。

    挂号,急诊,交款任昭远被带到椅子上坐着等,之后被带到医生面前,再之后被带到病床上输液。

    有种说不出的微妙的奇异感。

    之前察觉到端倪时,任昭远想等忙过这段时间找机会和谭铮聊一聊,有些事情不必戳破,拒绝也不是只有说出“不”这个字才算数。

    谭铮是聪明人,他只需要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表明态度,谭铮自然会明白。

    任昭远不想让之后的见面相处太过尴尬。

    但事情不按照预想的轨道走,一件件撞在一起,想装作不知道也不可能了。

    “什么都别想,”谭铮把枕头放好,在中间按了按,“躺下睡一会儿吧。”

    任昭远这会儿提不起力气和谭铮聊什么,只能暂时把这件事跳过去,让谭铮先离开。

    “不用,谭清还在那儿,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她去clear那里住,还说明天让司机送她就好,让我专心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