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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九真被他按得肩都往下沉了一寸,她摆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出门在外,处处皆需要小心,你我身份不能暴露。”

    裴九真担心他不肯松口,眉头微蹙,露出可怜又无辜的一个眼神,委委屈屈撒娇:“若谷哥哥,我不能让大哥哥和二哥哥发现我偷偷跑出来的事情。”

    云若谷目光一滞,犹自沉浸在裴九真撒娇意味浓厚的那一句“若谷哥哥”中。

    裴九真抓准时机问槐序:“快说,她在哪儿?”

    槐序行至门前,隔着门框上那层薄纱指了指王城最北面的那一座三层主楼:“昨夜我就是被带入那座楼第三层的喜房等那位城主,想必你们那位朋友应该也在那儿。”

    裴九真道:“你且在这里等着,等我们救出她再来与你汇合。”

    裴九真拉上云若谷正要走,槐序拦下他们:“慢着,若你们救出她就走了,我怎么办?我如何能信你们?”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那些所谓的人上人哄骗。

    云若谷丢给槐序一颗无涯珠:“若我们没回来,你自己想办法离开王城,之后直奔西北角那条巷子,将此物丢出去,它自会为你开辟出去的路。”

    无涯珠又名爆碎弹,别看它小小一颗,威力却大的可怕,就连悬崖峭壁都能被炸毁,可幻境毕竟为虚,此物如何能炸毁?

    裴九真不明白云若谷的意思,他丢出这东西,莫不是只为了哄槐序?

    可奇怪的是槐序却也没有迟疑,干净利落收下东西就放二人出去了。

    隔着窗纱,那二人远去的背影愈渐模糊,直至成为两抹模糊不可辨的雪青与藏青色块。而后,这两抹色块又迅速被水纹裹挟,藏匿于茫茫夜色中。

    槐序愣怔怔地盯着漫无边际的夜色,心下却是一片无可与人言说的凄凉。

    那姑娘,分明是个根基都未稳的废物。

    他们那样的人,生在世家,长在世家,即便是如今这不太平的世道,他们依然能享尽荣华富贵,哪怕她是个根基不稳的废物,她也照样可以手握世上最优渥的资源,行动坐卧皆有人跟着伺候。他们用着最好的灵石法器,住在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身边有最厉害的师父跟着,出了事也只会在别人背后躲着。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占尽了世间所有便宜。

    槐序低了低头,此刻她只觉得手里的无涯珠烫手又刺眼。尽管她甚至这是她逃离此地的保命之法,可她却无法隐藏自己的厌恶。

    对这一切的厌恶。

    她这样的人,生于微末,长于微末,从小到大受尽白眼,为了得到一点生存资源都不得不与别人争个头破血流。

    而那些人,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世间珍宝。

    她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她费尽心机心力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可那个废物一出生就已经站在她的终点。

    远离槐序之后,裴九真终于放心问他:“此处是幻境,无涯珠能用吗?”

    云若谷:“一会儿再和你细说。”

    二人避开王宫的飞鱼卫,瞬移至主楼第三层。

    裴九真:“你如何知道丛音也跟进来了?”

    “那一阵狂风起时,我看见丛音陷入风眼被带走。”

    裴九真不满道:“不是,你都看见了,不救她?”

    若不是云若谷知道裴九真和丛音一直不对付,裴九真这副恨不得吞了云若谷的样子很难不让他误会裴九真和丛音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