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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幽都这个幻境里, 裴九真修的是花道,靠养护花灵提升修为,而这也是历代幽都皇后唯一能走的修道之路。

    当年幽谷剑开天辟地, 剑灵耗损极大, 那之后幽谷剑便隐于三界,躲到幽都。

    而幽都上下,从幽帝到平民百姓都是为守护幽谷剑而生, 这其中世世代代的幽帝与幽后更是以自己的灵力喂养幽谷剑剑灵。但幽谷剑本身剑意太盛, 且杀意凛然,故而需要阴柔之灵加以调和。

    故此,幽都历代幽后皆以修习花道为己任。

    进入幻境的这几日,裴九真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花房, 耗在修养花灵之上。

    这日裴九真照例在花房待着,午后以秋来寻。

    以秋一进入花房便感慨道:“这些花儿都被姑娘养的和人一样了, 朵朵都水灵得不像话。”

    以秋仰头看着满室花灵闪烁, 不觉迷了眼睛, 竟痴迷起眼前的美景。她伸了伸手,一只周身闪着白金光芒的小小花灵便如轻盈的彩蝶,稳稳落在她指尖。

    以秋乐道:“姑娘你看, 姑娘这花灵越养越好了。如今怕是整个幽都上下都没人比得山姑娘了吧?”

    说着, 以秋深吸一口气, 满室温软花香瞬间进入肺腑,沁人心脾。

    裴九真笑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可不许出去乱说。”

    以秋努了努嘴, 她家姑娘什么都好, 为人伶俐开朗,待底下人更是好得没话讲,就有一点不好,为人太低调,不好出风头,也不爱惹人眼。

    以秋抱怨道:“姑娘也太小心了些,姑娘修花道有所精益,那是整个幽都的福气,怎么还怕人知道呢。”

    裴九真运转灵力再一次洒向花房里的每一多花。

    裴九真:“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你来找我不单是为了说这些吧。”

    以秋一拍手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才宫里来了人说太后让姑娘后日去王城逛逛,老爷让我来和姑娘说一声,早些预备下进宫面圣之事。”

    以秋笑得意有所指:“姑娘,面圣喽。这回姑娘可是能面对面看见幽帝,和幽帝说话儿了。”

    想过去几年,她家姑娘只能看着幽帝的画像解解相思,再或者就是每年幽帝与太后去太庙祭祖之时才能在街市上遥望幽帝一眼,那可怜样子看得她都心疼。

    裴九真当然知道以秋的意思,不过是打趣她单相思幽帝这么些年,难得今日才有了面圣的机会。

    裴九真心下一动,面上仍做镇定:“谁说就一定能见到幽帝了?不是太后请的么?”

    以秋捂着嘴笑起来:“姑娘,那是去见太后的么?如今幽帝已经成年,太后有意操持幽帝大婚之事,后日面圣那分明就是让你去见幽帝。”

    裴九真莞尔,却没说什么。

    以秋牵起裴九真的手往外走:“姑娘,今儿就别捣鼓这些花了,正事要紧。”

    “正事?”

    “是啊,老爷已经让人去请裁缝来家里给姑娘裁剪后日入宫要穿的衣裳了,一会儿就到。姑娘可抓紧些吧。”

    裴九真撒开手,提起裙摆,撇下以秋,一溜烟跑到花房门口,惊起花房无数花灵尾随她飞至花房门后。

    瞧那样子她便像是花仙子一般,而这些花灵全是由她掌管的精灵。

    以秋不意外裴九真的反应,反而觉得裴九真这副样子娇憨可爱。

    以秋:“姑娘,你等等我。”

    裴九真头也不回:“别忘了带上门,我先回去了。”

    霁森年请来的是城中最有名的老裁缝,霁家姑娘从小到大穿的衣裳都出自这位老裁缝之手,所以他对于裴九真一向的喜好可谓十分清楚。

    这日他来时特意挑了铺子里新到的料子带过来,那几条料子颜色清新雅致,他想着姑娘应该会喜欢。事实证明,他猜得也不错,那几条料子裴九真果然都喜欢,挑挑拣拣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定下一条芙蓉锦缎,样式就比着今年幽都时兴的款式做一条衫裙。

    第二日午后裁缝便让让人把新做好的衣裳给送了过来。

    裴九真换上新衣在以秋面前一连转了好几个圈问她:“好看吗?”

    以秋:“好看,好看,姑娘是幽都最好看的女子。”

    裴九真抿嘴笑得娇俏。

    裴九真取出妆奁里的珠钗换了一个又一个往头上戴:“哪个好看?”

    她的少女心事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又无法掩藏,一如此刻她既期待又不安地试过一副又一副钗环,总想着找到最好看的那一副,好让那个人一眼看到就为她心动,为她倾倒。

    比起天命姻缘,她更希望那个人是发自真心地喜欢她,想和她白头到老。

    以秋托腮思索了片刻:“珠翠……”

    话音未落,外头的小丫头隔着门轻声提醒屋子里的两个人:“姑娘,老爷来了。”

    裴九真摘下满头的珠翠迎上前打开房门。

    霁森年和蔼可亲道:“九儿。”

    九儿是这个幻境里霁华的小名,因她不足月就生下来了,所以便给她取了这个小名。

    霁森年打量了一眼裴九真身上的新衣裳,料定这就是昨儿裁缝连夜赶出来的衣裳。这身衣裳无论从制式还是颜色都极称裴九真。

    霁森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目光越过裴九真给站在后面的以秋使了个眼色。

    以秋会意,默默领着丫头们退了出去。

    裴九真脸上的笑也渐渐在这一场静默无声的严肃中淡了下去。

    霁森年有话要说,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话,并且这些话约摸是会让她伤心的话。

    裴九真:“爹爹。”

    霁森年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让她坐下:“才宫里来人传话,明儿你不必入宫了。”

    裴九真目光一顿,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却不是失望,而是担心幽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