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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九真去找云若谷时, 他正在打坐疗伤。见他在疗伤,裴九真没敢上前打扰,而是在离他不远不近的石椅上坐下。

    云若谷在疗伤不假, 但他时刻也留意着周围的动向。譬如此刻, 裴九真一踏进院子他便察觉到她的气息。

    须臾,云若谷睁开眼睛,幽深凤眸乍然闯入一双小鹿般无辜又湿漉漉的目光。

    云若谷怔了一怔, 直勾勾地盯着裴九真看。

    云若谷还没说什么, 裴九真却先红了脸,眨了眨眼看向别处。

    裴九真看着满园的白兰花,心跳得厉害:“你受伤了?”

    云若谷:“小伤而已。”

    裴九真回头看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回到九幽这些日子,云若谷应该没离开过祭酒岭。

    那么, 他的伤是在九幽落下的?

    裴九真内疚道:“是在剑冢那日救我而受的伤么?”

    云若谷起身在她身边坐下:“不是。”

    他的伤千真万确是那日在剑冢为冲破幽谷剑剑气救她而落下,但他不想裴九真为这事继续自责

    裴九真犹豫片刻, 目光骨碌碌地在他身上转, 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云若谷也是个有眼力的, 他察觉裴九真不信他的话,于是为防止她继续追问,他话锋一转问她:“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裴九真犹豫道:“我要去东海, 你方不方便陪我走一趟?”

    云若谷:“好。”

    云若谷答应得太过爽快, 快到出乎裴九真的意料:“你什么都不问就答应我?”

    云若谷笑笑,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额头停在太阳穴附近,而后手肘撑着石桌, 目光懒懒地盯着裴九真,恣意慵懒道:“我应该问什么?”

    裴九真稍不留神就被云若谷蛊惑了心智, 她抿了抿唇:“问我去干什么, 为什么要去东海。”

    云若谷单手撑着额头, 似笑非笑地盯着裴九真,眼中却像是早已经把千言万语都与她说尽了。

    云若谷目光扫过她:“好,那我问你,你去东海做什么?”

    不知为何,裴九真越跳越快的心渐渐在云若谷的注视中平复下来,而那些紧张,局促亦在他的难得温柔的目光之下烟消云散,心底不知不觉爬上一丝雀跃,之后又慢慢被云若谷的目光所放大,直至变成明显的开心。

    裴九真笑:“东海那边出了点事。你也知道,东海归我,所以我必须去一趟,可是哥哥们担心我,害怕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去东海,所以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这样哥哥们会放心一些。”

    云若谷放下手,眼底似有若无的笑意随着突然刮过来的一阵风隐匿下去。

    裴九真现在的情况,其实并不适合再走这一趟,一则不安全,二则东海那些人不服裴九真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云若谷:“什么时候出发?”

    裴九真:“就这一两日,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虽然我现在灵力低微,但是我有办法驾驭幽谷剑,发挥他的实力。”

    云若谷眉骨一挑,剑眉之下那双深邃凤眸中充满了好奇:“什么办法?”

    裴九真举起右手摇了摇:“我的血。”

    云若谷眼底郁色骤然浓上几分,用她的血驾驭幽谷剑?

    为什么她的血能驾驭幽谷剑?自古以来便没有法器主人用血驱使法器的,更何况,若是裴九真只能用血驾驭幽谷剑,岂非意味着她每一次与人决斗都得划破自己的掌心,用血喂养幽谷剑?

    若真如此长此以往,裴九真的身体是否会因此而出现损伤?

    再退一步而言,剑冢幻境幽都那一脉也是以血喂养幽谷剑,这与裴九真如今的情况是否算是异曲同工?

    难道裴九真和幽都那一脉还带些关系?

    可这又如何可能呢?

    青龙一族自来是神族后裔,何时又与幽都那一脉有过关系?若真有,他不可能没听说过,即便真是他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此事,那他师父逍遥真人也定然会告知他。

    裴九真留心观察云若谷的反应,只见他眉头深锁,比之方才她两个哥哥那副担心她的神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想云若谷大概也是担心她能用血液差遣幽谷剑之事,担心这其中或许有些别的姻缘,而这姻缘又非好事。

    裴九真托腮看向云若谷,语气平静得恍如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如今我灵脉尽毁,若要凭我仅剩的低微灵力驾驭幽谷剑,那几乎是痴人说梦,就像大哥哥所说,此事最好的结局是找到修复灵脉的的办法,好让一切恢复正轨。可是修复灵脉谈何容易?从古至今,我便只听说过灵脉尽毁之人有多么可怜,修道之路又是多么难于登天,却从未听说过谁人真能找到修复灵脉的方法,并且还成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