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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地笑了一笑,张立仁将目光投在项东身上,“项参谋长,我们出去透口气去。”

    项东的脸容马上像一朵花那般灿烂。

    这种灿烂可不是想有就有的。在他项东的印象中,这种如花的灿烂,以前只出现过两回。一回是入洞房之夜,想到要掀起新娘子的红头盖,他的心就卟卟地跳,血液马上沸腾。他虽说是到美国喝过洋水的人,但他的骨子里,还是挺传统的。父母说在老家帮他相中了一个姑娘,他就不敢有二话,正准备自由恋爱的一番心思,咕嘟一下就吞到肚子里去,永远都没有翻身。老爹寄来姑娘的相片,他一眼都没看。不是他不想看,而是生怕看了后悔。如果姑娘美丽,当然很好;如果姑娘长得丑呢?难道要提出抗议,违背父母的意志?他长这么大,还没在父母面前说个一只不字的。村里的人都说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几乎成了同辈人的楷模。与其看了有不良反应,不如不看,以防万一。只看信,老爹在信中说到姑娘如何的小家碧玉,如何的贤惠,虽然没说到如何的美,但也暗示了姑娘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这暗示,也就为他的梦添了不少色彩。一年后回老家成亲,他还没见过姑娘一面。只知道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何玉屏。

    有了梦中的色彩,加上玉屏这个好听的名字,项东的心情就有了激动。

    到了洞房之夜,这激动就令他的脸容像花朵一样灿烂。

    那晚喝了不少酒也是真的。

    却没醉,他记得很清楚,当他去掀玉屏的红头盖的时候,手还激动得有点颤。何玉屏就忍不住“卟嗤”一声笑出来,然后柔声的道,“夫君,人家的心早就是你的了,你还这么陌生似的。”

    心里道声惭愧,项东如花的灿烂,马上阳光一样开在何玉屏俊美的脸蛋上……

    第二回则是任命他当张立仁的参谋长。

    当时他在第六团当副团长,并没和张立仁接触过。只是在一些公开场合见过几面。

    可不知为何,第一回见到张立仁,他的心就怦怦的跳,好像遇到千年的知交一样。

    是因为张立仁的酷帅?

    当然不是。

    而是张立仁身上那种既儒雅又大气的气质。

    张立仁到特警总团不久,马上就掀起了一股新的操练方式。后来称之为“张氏操典”。这张氏操典咋看起来与一般的操练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列队走正步、单兵的实战技能、班与班排与排连与连互为配合的战术训练,但细细品味之下,“张氏操典”的精华,则是体现在以人为本身上。按以往的规矩,士兵不过是个工具,服从命令就行了,不需要什么大脑。“张氏操典”则强调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按张立仁的话说,就是能够戴着镣铐跳舞。即不管在何时何地,个人都要全方位地发挥自己的特性,与战友达成心气相通的默契。

    当时就有人私下不屑,说当兵又不是相亲,搞什么心气相通?

    他项东则不然,一看到“张氏操典”,心里就佩服得不行,恨不得拉张立仁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番。

    按他项东的资历,是不可能这么快升为参谋长的。

    偏就升了。

    当接到任命书,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是张立仁在宋子文面前为他说了话。

    这知遇之恩,自然就令他项东激动得脸若花容一样灿烂了。

    这下张立仁不过叫他出去透口气,他项东为啥也这么激动?

    这当然只有他项东才清楚。

    在他项东看来,张立仁的微微一笑,就有种仙人含笑拈花的潇洒,再叫他出去透口气,简直就是在对他项东说,“大局已定,我们去放松放松一下。”

    从昨晚到上午的战斗之后,项东已感觉到,自己虽然和张立仁是知交一样,但很显然,在实际的战略战术上,张立仁要比他高出许多筹。与其说他是他的参谋长,倒不如说他是张立仁的实习学生更贴切一些。因为张立仁所走的这一局棋,他都是在张立仁走出了棋子之后,才品到其妙。也就是说,他的思维还跟不上张立仁的行棋节奏。

    当张立仁要将二营、三营的营部连,以及团部的火力连抽去支援一营的时候,项东就有所不解,说这三个连守备团部的啊,这么一抽调出去,团部岂不空虚了?

    张立仁笑答,就是要和谷山玩一玩空城计和移花接木之计。

    说到移花接木,项东立时就明白了。

    像谷山次郎认为张立仁出动了整个第二支队,将第五、第六团也调出来打他的第六大队,实则就是移花接木。这第五、第六团此刻还作为后备队按兵不动。他们只是每人贡献出一套军服,并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批破枪,将后勤组织来的两三千个工人、学生“武装”了起来,成了第五、第六团,然后上阵去高喊一番冲杀而已。冲在前面的只有二营和三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