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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靖惟没想到再次踏进安王府,竟是这样的光景,曾经他是意气风发的座上客,如今却得偷偷摸摸的。

    安王爷没想到在这风口浪尖之际,居然能见着胡靖惟,虽然他也猜过他不可能就这么死去,但是也没想过他会这般大胆地回到京城,还混进他的府里。

    “怀谷,这可真是……许久不见了。”安王爷叹了口气,亲近地喊出胡靖惟的字。

    两人以前是在同一家书院读书的,拜的又是同一个武师傅,虽说他的年纪比起胡靖惟还要大上六、七岁,但是情谊颇深。

    “王爷,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寒暄客套。”胡靖惟的声音粗砺冷硬,光是听着就能够感觉到其中那股寒意。

    安王爷顿了下,仔细打量着他,若说从前的胡靖惟是个颇有气势的将军,但就像是刚打磨出的好剑,看起来锋利,却没见过血的煞气,而如今,这把剑多了几分磨砺过后的沧桑,他深邃幽黑的双眸,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收敛心神,怕被其中的黑暗给卷入。

    胡靖惟坐到安王爷对面,两个好友许久不见,却没有相逢的喜悦,凝滞的沉默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许久后,安王爷才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只是那场战役你的确折损了太多人手,我甚至因为这件事在朝堂上不得不……”

    “那不是意外。”胡靖惟打断了他的话,用带着冷得几乎凝出杀意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那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你、我,甚至更多相关人等的圈套。”

    既然先皇钦点安王爷为监国王爷,他自然不是个傻的,光是这一句话,他心里马上就拐了十来个弯,有了不下五种的猜测,他正经了脸色,也不问胡靖惟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胡靖惟向来有一说一,且他躲了好一阵子,现在却直接找上府里来,肯定已经掌握了什么。

    “我要知道前因后果。”安王爷神色沉凝的道。

    胡靖惟表面上平静无波的叙述着当时的情况,但每每回想起那时被前后包夹,一个又一个手下在他面前倒下,埋骨在峡谷之中的情景,他仍无法抑制内心的气恨与激动,不由得握紧双拳,克制着想要拔刀杀人的冲动。

    “边关齐家是太后的母家……发令出军不可能有所失误,若齐家会允许这样的纰漏,齐家之女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坐上太后的位置,况且我也打听过了,久居边关的人都知道那峡谷易守难攻,就是北夷的人也知道那处不利于他们擅长的骑兵,所以许久不曾听说那里出过战事,怎么就那么刚好,我的人一到边关,还没好好修整,就得到北夷要从峡谷进攻的消息?

    “一个巧合是巧合,接二连三的巧合同时出现,就不是巧合,而是算计,至于那些人图的是什么、怕的又是什么,不用我说,王爷应该也能想通吧。”

    安王爷定定的望着他,脸色又沉了几分,嘴里低喃道:“是啊,那些人图的是什么呢……呵!”随着最后一声冷笑,他抡起拳头重重砸了一下桌面。“太后是疯了,还是以为她儿子是皇帝,天下就是她齐家说了算了?

    这次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哪里有古怪,可是齐家呈上的奏折,还有人举证历历说你贪功冒进,才导致此役大败、损失惨重,后又说你通敌叛国,特意引军受伏,就是抄家的旨意也是皇上亲自下旨,我即使身兼监国重任,又与你有交情,却也不能为你说话,只能先把这案子压下待查,不让胡家其余入狱的族人遭受更大的罪。”

    说到这里,安王爷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皇上还年轻,身边又有太后那没脑子的妇人挑唆,就算大儒天天

    提醒恐有外戚之害,只怕他也听不进去。”

    这些朝堂的明争暗斗,胡靖惟并不在乎,他只在意那些无辜逝去的人命,能不能够找到幕后指使者来扛下这些仇恨。

    安王爷气过之后,也冷静了下来,他轻啜了口茶水,看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胡靖惟,知道他既然还能够平静的坐在这里,必然还有后招,他倒也直接的道:“说吧,你想怎么做。”

    胡靖惟定定地看着他,不疾不徐地道:“我要把这件案子重新翻出来,闹得全天下皆知,而后我会将我掌握到的证据一个个抛出来,这一次,我要让他们做的事情毫无遮掩的公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