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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云,你三嫂做的这些那可都是积德行善,人人夸奖,个个竖大拇指的好事。不是吗?你数落数落就知道了,咱龙腾岭有事没让她调解过的不多,可你三嫂从来没吃过人家一顿饭,没喝过人家一碗水,更没让人家知过情,报过恩,要过啥,咱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耿桂英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佩、感动的情感,和蔼友好地笑了,“要我看呢,咱龙腾岭离了你三嫂真就不转悠了!”

    “墙窟窿里看人,不能小瞧了!”

    “凤云,跟你三嫂学着点,这可是落人缘的好办法!”

    “我一定学,一定学!”

    “大嫂,你就少说两句吧!”默不作声的苗巧云说话了,第一句话竟然责备的是耿桂英,“刚才,我和凤云是闹着玩的,你咋在里头起开哄了?这不是成心看我的笑话嘛!”

    耿桂英愣了。

    “我……”

    “文清,你在旁边看的清楚,你来说说,我没冤枉大嫂吧?”

    在院门前,文清站住了,其她人也随后站住了。

    “叫我说,开始你就没按好心!”她冷冷地看了看她,甩下一句话转身进了院子。

    “你!……”苗巧云被噎住了。

    好似置身于袒护下的张凤云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连忙推哄着苗巧云说道:“三嫂,快走吧。文清说话就这脾气,别当真。别给她一般见识。”

    个人推推搡搡地进了院门。

    “大嫂,我在屋里就听见你们吵吵嚷嚷的,啥事这么高兴啊?”扎根换上衣服,来到院子里,看着4个人笑着问道。他没注意,苗巧云脸上还能清楚地看到一丝发生不快而未摆脱的气愤神情。

    “是我们开工资了!”耿桂英回头看了一下几个人,按捺不住激动喜悦的心情笑着说。开工资了,这对于她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今天最高兴的一件事。

    也正是因为开工资刚刚发生在她们之间的不快。

    “噢,开工资了?是高兴的事儿!”扎根说。当他触及到的是这样一个话题时,他的话,他的笑容,即刻增加了一丝看似感兴趣的热度,那增加的热度实则是敷衍的,还掺杂了不少轻蔑的成份。不知为什么。

    “二哥,你是工人,我们也成了‘工人’了!我们这个工人啊和你不一样,是半工半农!忙了下地干农活,闲了沙场去挣钱,这叫吃饭、唠嗑两不误!”苗巧云刚才被文清噎住了,现在又疏通了喉咙,嘴快地插话说道。

    “在家门上就挣钱,你们这个‘工人’比我强多了!”扎根仍然笑着,仍然显示出很感兴趣,但却不无讥讽地说道。

    把他这样一个坐在庞大机关里的大学生,同处在底层苦力老作的“工人”划在一个同等的层次,他内心未免有种受辱的尴尬和懊恼。然而,那是自家人,那是在家里,那是随便聊聊,用那样的口气和语言同她们说话时,还故作姿态地摆出一副挺拔、庄重、雍容华贵、有风度的腰身(她们大概不会感到吧?),丝毫没减她们同自己争先恐后说话的热情,一种身份地位高于她们一切的优越感、兴奋感、享受感袅袅腾腾、陶然然地涌出来。那是从心房——肌肤——情绪一层层涌出来的(他本人感到了),他愉快了,舒服了,满足了。不知为什么。

    “二哥,你猜猜二嫂开了多少钱啊?”文清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

    李萃萍闻听高兴了,两手湿漉漉地走了过来。

    “文清,快告诉我,我开了多少钱?”

    文清憋不住想说,张凤云一把拉住了她:

    “别说,叫二哥猜猜!”

    5个人一齐笑看着他。

    他被她们的高兴劲儿感动了,看了一眼李萃萍,又看着她们几个,略微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