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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清风寨‘如意’饭店的老板是个目光远大有经营头脑的老板,而且能看清以后的形势,第1天他会骂我;第天,他就不骂了——肯定!”此时,高来福又露出了平时听他讲解什么的认真神态,更增加着他的自信、肯定情绪,“第天,他就会坐下来好好琢磨琢磨,琢磨个能比我干得更好的办法,把生意重新做好。”说到这里,他微微笑了。他不能绷紧脸对任何人长时间地讲话,“高村长,你今儿一提醒,好比是给我打了一针预防针,也可以说给我敲响了警钟。明儿,我也应该坐下来好好琢磨琢磨,怎样和他竞争。”

    “是啊。竞争不过,你的酒家倒闭关门不说,咱这个沙场也背不住走这条路。”高来福看到自己的提醒引起了发根的重视,吸着烟,脸上自觉不自觉地露出了目光敏锐、远大而又富有超前意识的兴奋之色。

    这么一句在高来福那儿看是脱口而出不当回事的话,又在发根这儿激起了一股有震动感的情感诧异:这是自己刚刚想到没有说出口的。他由于不能立即抑制,搭话时语音迟缓、含糊不清。

    “是。”

    “那咱这个沙场要保证不走这条路,你这个沙场场长该好好动动脑筋了。”

    这时,个汽车司机模样的人说笑着从酒家里走出来,接着又有个人擦肩走进去。门口热闹的人们不知何时悄悄散去了。

    “高村长,我这个人运气真不好,”他扬了一下平静略有些沉思的脸颊,情感抑制住了,两眼闪着诙谐的亮光,“我当沙场场长要和人家竞争,并且要竞争过人家才能当下去;我开饭店,又要和人家明争暗斗,拼死拼活,两下里给我对着干,唱对台戏,你说麻烦是不是大了?”

    “干啥事都不容易。”高来福感慨地说完,若有所思地沉默住了,一会吐出烟圈,眼睛一亮笑了,抬头很信服地看着他又说道,“不过,你这个酒家垮不了。”

    “噢,凭啥对我估计这么高?”发根一脸轻松愉快地问道。及至,他便感到自己这种对待困难不愁不忧的随便样子。他在悠闲时有意识地审视过自己,但又在有趣一笑置之后快意地抛开了。他在忙忙碌碌中没有注意过自己另外一种情绪,事情成败后从未感到过欣喜若狂,忘乎所以或悲观绝望,丧失理智。人生经历和军旅生涯给他以启示,选择后者会是一种什么情形。虽然这种启示没有刻骨铭心毕生难忘的曲折,但是他从平平淡淡中领悟出了执著永恒、一往无前才真正卓有成效。由此,才造出了他豁达、热情、沉着、谨慎又洒脱对待一切困难的品性,在深思熟虑嘻嘻哈哈中轻松自如地解决一切问题。

    沙场始终保持销售不衰便是一个很好的见证。

    今天,他和这位对村里建设极富有热情的老村长站在一起,被一阵阵潮涌的情感感动着。但他也总是用一种风趣的神情看着他,很耐心地听他讲述对某种事情的见解。

    “我知道,你想干啥事,不是心血来潮,毛手毛脚,说干就干,是胸有成竹满有把握才动手的。”高来福说。

    “又凭啥看出来的?”

    “你把沙场搞得这么赚钱……”

    “哎,这些你念叨够一百遍了,别说了,留着回家给老嫂子当故事讲去吧。”他笑着闸住了高来福又想滔滔不绝称赞的话匣子,他伸出一个手指,竖起脑筋,“你听,屋里这么热闹,你还没进去瞧瞧呢。走,到里边参观参观,我哪里拾掇得不好,你再给我指挥指挥。”

    “好。”

    一进门,一个椭圆形木色的油漆柜台对门立着。文清正忙碌地给顾客拿着烟酒。她身穿天蓝色的西装,略歪带着一顶前边钉着两个小扣子的天蓝色小帽,像国际航班上的服务小姐。她没注意两人进来。站住,高来福转眼看着6张大圆桌上挤满了相识不相识满脸通红喧喧嚷嚷的客人,他刚想回头对发根说句什么话,被身后柜台内的文清叫住了。

    “高村长,来点两个菜吧。”她开玩笑地说。

    “我今儿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他转过身来,满脸皱纹裂开着笑了,“文清,客人这么多累不累啊?”

    “累点儿也高兴!”

    “是啊。你这里轻闲了,没人来,你这个酒家经理就快当到头了。”

    “有俺三哥在后边跟我撑着,我不害怕!”文清瞥了一眼发根,活泼、有趣地说道。

    “哎,文清,别拿土地爷不当神仙,还有高村长呢。高村长可是咱酒家的有功之臣,也是咱们的参谋呢。遇到不好办的事,你要多多请教高村长。”发根依然用那个有趣的眼神斜视了一下高来福,故意把目光一直对着柜台内的文清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