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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娘,它是这么回事,我和萃萍不是为了林娇和保根的事来的,我们俩是专门来看您来了。这东西是我们俩对钱买了孝敬您的,您不收让我们俩原封不动拿回去,是不是太薄我们俩的脸了?咋说您得收下,不然的话,我们俩往后咋再来看您老人家啊。啊?”林娇娘虽然看不见铁牛媳妇的笑容,但是她绝不能把受堵的难堪脸皮对着她,依然笑容可掬地边走边说道,“干娘,您别多心,您千万别多心。啥是眉毛,啥是胡子,您不能一把抓,要分清楚。”

    “是啊。大婶,不能因为林娇和保根闹了别扭,您就把我和铁牛嫂当成敌人看待了。”李萃萍笑着把话接了过来,无意中却说出了林娇和保根的名字,把林娇娘惹火了,站住瞪起了眼珠子:

    “萃萍,刚才我不是给你说过了,不叫你提林娇、保根的事,你这就忘了?”

    “我没忘。总不能连两人的名字都不提吧。”

    “就是连名字都不能提!一提我就气得心口疼!”说完,林娇娘阴沉着脸一腚坐在了椅子上,对两人谁也没看,闭严了嘴。平日里,那礼节性的客套话和充满亲切的热情劲儿一点不见了。

    铁牛媳妇没再说什么,看着林娇娘的脸色轻轻把提包放在桌上,停住手没拿开,没遭到反对,放心了,也松开了手,转过身来,本能地和李萃萍目光碰了一下,两人挨着一块坐下了。

    片刻的沉默。

    “大婶,他两人的事不能提,咱娘俩有话总不能不说吧。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拿我当亲生闺女待,只差在一个锅里轮勺子了。我和林娇呢,简直就像姐妹俩,今儿个因为林娇和保根闹翻了,你就忍心让我和林娇反目成仇?”李萃萍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感到不曾有过的疏远和冷落,停了停,诚恳而又以实为实地说道。

    “萃萍,不叫你提,你咋又提起来了?”林娇娘又竖眉制止道。

    “大婶,我和林娇的事也不能提?”

    “不能提!”

    “那,那这话就不好说了。”李萃萍装着为难的样子。

    “这有啥难说的!光说你自己,别提林娇!别提保根!”

    “可我一说我的事,就和林娇连在一块,一说林娇,就把保根带出来了,您说这话不是难说了?”

    “你就分开说!”

    “分开说就没法说了。”

    “我说萃萍,你成心拐弯抹角往他俩身上套,惹我生气是不是?”林娇娘又来火了。

    “大婶啊,这话您说错了。我十天半月来不一趟,来一趟哪能惹您生气呢。”

    “刚才那不是惹我生气那是啥?”

    “大婶,我叫您老人家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唉,萃萍啊,大婶我知道你的话有道理,又怎么忍心让你和林娇反目成仇呢!”一句话,林娇娘痛苦了,倔强、慈祥的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忧郁,亲切但又带着一缕凄楚、感叹的语调说道:“没娶以前,你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有啥好吃的东西给她留着,连衣服都给她穿,大婶说不出你一丁点孬,都是你那个小叔子折腾的这一档子事,弄得咱娘俩差点成了仇人!”

    “干娘,保根折腾的啥事啊?我咋没听说啊?”铁牛媳妇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趁机接话道。

    “追根儿的话,要说也不赖保根。”

    “不赖保根还有啥说的。有事挑明了不就拉倒了嘛,那林娇和保根闹得啥别扭?”铁牛媳妇不失时机地紧接着跟了一句。

    “都赖萃萍那个小姑子,还有拐她的那个小孬种!叫啥?叫黑蛋儿!”

    “干娘,你就别给人家胡诌了。”铁牛媳妇被她这句听来的闲话逗笑了。“人家不叫‘黑蛋儿’,那是因为他长得黑,别人给他起的外号。人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山旮旯里蹦出来的,有名有姓,姓李,叫小昆。”

    “我不管他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赵六,反正都赖他!”说到正经事上,林娇娘来了精神头。

    “我看不赖人家。”

    “不赖他赖谁?就是赖他!他把文秋拐到哈尔滨,还生了孩子!弄得俺一家人跟着丢人现眼!”

    “干娘,这就怪了,小昆拐的是罗家的文秋,不是恁林家的林娇,丢人罗家丢人,现眼罗家现眼,给恁林家啥瓜葛?”铁牛媳妇一惊一乍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