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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屿约了杨弋到府中作客,咸宜不舍与驸马分开太久,也一道来了。

    李屿与咸宜关系平淡,武慧妃走了他便更懒得应酬这个刁蛮皇妹。咸宜亦不喜欢他,整日板着脸,比教四书的夫子还要严肃。

    “三皇兄今日怎的有雅兴邀我与驸马过府?”咸宜捏着帕子挑了块桃花酥,左看看右看看,不合心意,又放下了。扬了扬帕子上的碎屑,道:“下回还是上公主府去吧。”

    不必有下回了。

    李屿今日本想与杨弋好好谈一谈,咸宜在这儿杵着实在碍事,他道:“有些朝里的事情想与驸马谈一谈,不如皇妹与杨妃去园中赏梅。”

    “朝里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咸宜整了整衣裳,并不打算起身。

    李屿看向绰绰,绰绰暗暗叹气,她也不乐意应酬咸宜的,可谁让小琵琶这事儿她理亏呢。

    绰绰拉开唇角,努力摆出一张善意的笑脸,亲昵地拉着咸宜:“好嫂嫂,园里的白梅开得……”

    话还没说完,咸宜已甩开了她的手:“我不看。”

    绰绰垂眸,咸宜这丫头还是这么大脾气。好在她已经听见了她心里想的事情,小声朝她道:“你若是想让李屿帮着给弋哥哥谋个好差事,就别在这儿碍事。”

    咸宜瞪大眼睛看她,她今天肯纡尊来忠王府正是为的这事儿。

    之前父皇给他安排了个殿中监的职位,杨弋没与她商量便把差事推了。当时她想着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优差,推便推了,可如今母妃过世,父皇也没有要让十八郎当太子的意思。虽说现下父皇宠她,可将来他百年归老,自己也得有个倚靠。

    咸宜抚着自己的肚子,若不是为了肚里这个,她哪用犯这些愁。

    凭如今父皇对她的疼爱,想给杨弋谋个差事并不难。可朝里的事情她一知半解,到底谋个什么差事她拿不准。官位高了怕他愣头愣脑办不好差事反而惹出祸,官位低了又怕旁人看不起他。

    想着李屿谋事稳妥,绰绰又与杨弋是堂兄妹,她便打算来问李屿要个主意。可她与李屿这个皇兄关系实在疏远,在厅里坐了半天,始终没找着开口的好时机。

    既然绰绰主动提了,倒省得她开这个口。赏花便赏花吧。

    咸宜款款站起来,宫女提起她宽大的裙摆,小步跟着,去了小花园。

    杨弋人在厅中,目光一路追随着咸宜的背影,直至她们转过弯,被假山遮住了踪影,才依依不舍坐正回来。

    李屿睨眼打量着杨弋,果真与前世那个大奸臣天差地别,分明是个痴情种。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李屿率先开口,杨弋不知他所指何事,眼神十分茫然。

    “你放心,既然你续了杨弋的命那也算是天意,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生事端,我便不会揭穿你。”

    杨弋猛然醒悟,当人当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不是真正的杨弋了。

    他拱手朝李屿道谢:“我与公主鱼水情深,日日夜夜不能分离。若此生不能相守,宁可粉身碎骨,不再存于世。”

    “够了。”李屿打了个颤,这么露骨的话亏他能说得出口。他道:“你们乐意怎么厮守是你们的事,但朝堂之事你不得插手半分。”

    “我绝不插手。”杨弋不顾李屿写了满脸的厌烦,继续述说自己对咸宜的一片衷肠,“我弃了妖身就是为了守在公主身边予她欢喜,旁的事情哪有公主重要。”

    李屿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既然咸宜有心给你谋个差事,若不成事她是不会罢休的。你就与她说想要太常寺少卿的职位,差事清闲,也不易得罪人。”

    太常寺虽是九寺之一,但只管些礼乐祭祀的事情,算得上是远离朝堂。

    杨弋点点头:“太常寺好,太常寺管着教坊,正好我给圣人和范大家谱了首曲子。”

    李屿挑眉看他,甚是意外他竟还能抽出空来做些与咸宜无关的事情。

    “你谱曲做什么?”

    “自然是促成范大家与圣人的姻缘。”他当琵琶的时候见多了爱侣分离的悲苦,如今力所能及,便想让世间有情人都能成眷属。

    李屿不屑挑唇,一首曲子能促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