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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兄弟去何处吃酒?可得带上我。”

    两个衙差守了半辈子大理狱,头一回见着死人能自己站起来,还能开口说话的,霎时吓得丢了魂,愣了有一会儿才缓过神,五官扭曲尖声大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绰绰甚是得意,吐息收了妖力。孟三广又砰一声倒地,仍是原来的姿势。

    李屿从墙里走出来,将孟三广手上的碎布抽走。

    这几日他宿在大理寺,衣袍也由衙门的杂役浣洗。早上见杂役送回来的袍子破了道口子,他还以为是杂役干惯了粗活,洗不了缭绫袍子,却没想到是崔如彧用来嫁祸他的手段。

    这崔如彧素日里勤勉公正,官声甚好,前世也未露出什么狐狸尾巴,这才让他失了戒备之心。

    “再不走他们该回来了。”见李屿还蹲在那里欣赏孟三广的尸体,绰绰焦急催促,她可不想再躲回墙缝里。

    “不急。”李屿气定神闲,抬起孟三广的手,硬掰了直了根手指,沾了血在地上写了“崔如彧杀我”五个大字,又走到一旁水缸去洗了手,然后才终于走出了大理狱。

    从大理狱出来岔路虽多,但能到正堂的只有一条路。他们才拐了个弯就撞上了崔如彧,以及两个吓破了胆被架着走的衙役。

    “万幸终于遇到人了,”李屿先发制人,一副平静无事的模样,“我与太子妃在此闲逛却迷了路,还请崔大人引路带我们出去。”

    “太子迷路了?”崔如彧并不信他。他手下的探子分明看见他们夫妻两个进了大理狱,只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脱身,还将两个经验老道的狱卒吓得直说糊话。

    崔如彧此时还不想与他撕破脸,恭恭敬敬道:“方才狱卒来报说牢里出了事,既然太子也在此,不如我们一同进去看看。”

    “出了何事?”李屿满面的惊讶紧张,“中书令遇害一案的人犯还在狱里,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绰绰暗暗翻了个白眼,腹诽这两个凡人当真是同道中人,明明已经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了,还能装得和和气气。

    崔如彧快步领路,随行的衙役已悄无声息的分作两队,一前一后成包围之势,生怕李屿借机跑了。李屿只觉可笑,他若真想跑,凭这些花拳绣腿的衙差怎可能拦得住。

    进到狱中时,崔如彧一见狱中情形面色骤变。然而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李屿识破了他的计划,反手嫁祸给自己。

    然而他手下的衙差却不是个个胆大,原本听狱卒说孟三广死而复生尚觉无稽,亲眼见了地上的血字后不由信了八成,有几个已经腿软站不住了。

    崔如彧冷然一笑:“太子以为这样便能脱罪吗?”

    “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李屿肃容,“你若自首,我尚可留你性命。”

    “太子倒是宽宏,既然事已至此……”崔如彧猛然拽住绰绰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绰绰欣赏着衙役们五花八门的惊恐姿态,忽然胳膊被掐得生疼,眨眼间已被拽着走了两步,还有一把长刀架在她脖颈上。

    崔如彧虽是个文官,生死关头力气也是不小,死死箍着绰绰的胳膊,眼睛似要滴血:“要我去当阶下囚还不如去死,死我也要拉上你最爱的太子妃。”

    绰绰心里大呼无辜,李屿最爱的分明是大檀江山,有本事你揭竿造反去,拉她去死算怎么回事。

    崔如彧去意坚决,话一说完就要把刀刃往她脖子上抹。绰绰眼睛圆瞪,浑身妖力不受控制,顷刻之间汇聚成一股气将崔如彧连人带刀震开。

    官刀落地,清脆地滚了两圈。崔如彧狠狠撞在墙上,腰背疼得站不起身,眼中满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