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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沫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生怕惊动了某个睡熟的人。
  羽沫妈手掩着哈欠,拉开自己屋门的一道缝,刚想出声询问。
  羽沫忙伸指“嘘”了一声,脱了沾了些潮气的外衣,跟过去。
  “怎么弄的这么晚?”
  “这么晚您还没睡?”
  “睡着了一会儿,又醒了。上了年纪, 睡不踏实。”
  羽沫换了件荼白色棉睡衣,绞了块热毛巾擦脸。
  “店里出什么事了?”
  “您把花店的承租合同和我身份证给过许妍?”
  “是啊,怎么啦?”羽沫妈撑起身问。
  “她那天来家里找你,说是孟玥要拿营业执照去年检。你又不在家,我就作主都拿给她了。”
  “那后来呢?”羽沫往脸上涂了点薄薄的晚霜,用指尖细细揉开抹匀。
  “过了两三天, 她就又都送回来了。怎么了,出什么妖蛾子了?许妍这孩子不会吧……”
  “她是不会~”羽沫说着躺下, 刚想和她妈聊几句, 就听见大屋里东海在低低地咳嗽。
  “我过去看看他。”羽沫又撑着床坐起来,趿了拖鞋就往外走,她妈一直皱着眉瞧着她。
  “没啥事。有我在呢,您老人家就把心放肚子里。”
  羽沫忽然发现,微弱的灯光下老妈的鬓角又白了几缕。
  弯下腰轻轻地摸摸,讨好道:“我出去时把灯关了?乖啦,睡吧。”
  老人家“嘁”了一声,嫌弃地打开她手:“手还这么凉。晩上多盖条被子。”
  推开大屋门,见东海半倚在床头,举了半杯温水在吃药,顺手拿了条夏凉被给他披上:“不好受?”
  东海摇摇头,皱眉又数出几粒药和水吞下:“胸口有点闷,吃了药就好了。店里出什么事了?”
  “许妍和客人发生点口角,小女孩气不过报了警,解决完又去做了份笔录,就回来晚了。”
  羽沫说着拉着东海胳膊躺下,“以为你睡着了,还怕吵到你, 刚在我妈那屋换好睡衣。怎么又让你担心啦?”
  “是什么人啊,为啥事要和许妍争吵?”
  “可能嫌妍妍说话态度不好吧,现在爱挑刺的人可多了。”羽沫翻个身,“我都快到家了,偏又赶上雨,你摸摸我头发还潮吗?”
  东海捏了捏她冰凉的鼻尖,“外面这么凉?那头发得吹干了再睡,别又头疼。”
  羽沫拿了吹风机,调到低档:“一直在等我,没睡着?”
  “睡着了,还梦见我妈。听见院里门响,才醒的。”
  “院子里的灯是不是你给我留的?”羽沫笑,“太爱操心。”
  “沫沫,”东海撩撩她头发,“以前你走路呢,有时会蹦蹦跳跳的,脚步忽轻忽重, 要是开心了就更明显。”
  “嗯?”
  “刚刚听见你进院子来, 脚步声安稳沉默, 静得象只在雨夜里疲倦流浪的猫……就……忽然有点心疼。”
  “猫咪可是会挠人的。”羽沫伸手虚张声势了下, 又掐了掐东海的脸:“好可怜,没有点肉。”
  “好可怜,竟这么辛苦~”
  羽沫抽回手,低了头,拿着大木梳慢慢梳头。
  “你前两天也说梦见妈了。好象她在书桌旁写信,后来还坐在床边给小时候的你织毛衣……”
  “嗯。可我现在想想,她根本从来不会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