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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叛军首领,名叫裴福德,满脸凶光,瞪了童千秋和郑晓娥一眼,厉声道:“你们,你们的情报——”

那童千秋甚是惊惶:“当时,属下与晓娥跟那两个细作商量得很清楚,明明是今天子夜时分的——”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郑晓娥,示意对方帮衬,圆一下这番话语。

那郑晓娥会意,淡淡的说道:“对方的兵符令牌什么的,没在我手里吧?他们什么时候出动兵马,不说我和童大哥,就算是裴将军和卓念南卓首领,也鞭长莫及吧?”

这句话,尽管带着几分征询、商量的语气,然而,那蕴含着的意思,却是难以辩驳的。是啊,自己的细作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管不了对方首领如何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那裴福德用佩剑在半空中虚劈了一下,“哼”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了。

那山贼首领卓念南,倒有着通情达理的一面,皱了几下眉头之后,打起了圆场:“自古以来,都有着兵不厌诈的说法。敌方在倾巢出动之前,派小股部队先来袭扰一番,也不足为奇!”

皱了皱眉头之后,裴福德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好吧,就看看子夜时分吧?哼,咱们走着瞧——”

至此,叛军收兵回营。

要说这“走着瞧”,尽管只算是一句套话,不过,对身在其中的人来说,没有时间的流逝,就不会有大幕揭开的那一刻。在这种情况下,走着瞧也好,跑着看也罢,反正,除了翘首以待,再无良策。

这天夜里,用过晚饭之后,按照事前的布置,这伙叛军和叛匪,戈矛在手箭上弦,严阵以待起来。

然而,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发现,这个夜晚,出奇的宁静,甚至,连山间草丛里小虫子的叫声,都清楚异常的敲打着耳膜。一个多时辰之后,子夜时分也越发临近了,然而,他们的耳边,依然也只有小虫子的叫声,当然,除此之外,几个同伴之间小声商议的声音,也时有所闻。“都这么久了,怎么都没一点动静?”“是啊,是不是情报有误呢?”“唉,看来是白忙活了?”“是啊,人家在蒙头睡大觉,我们却在这儿拈弓搭箭,摩拳擦掌,是不是太可笑了?”这些话语,都是闷在他们心口的,要一吐为快的。那些在一旁监督的小头目们,一开始也还制止几句。慢慢地,也就懒得再开口了。因为,士卒们所说的,恰恰也正是他们所想知晓的:对方的大军,什么时候开过来啊?

在前方负责警戒的士兵们,一直都没传回什么消息!

裴福德和卓念南生怕那些暗哨只会吃白饭,也曾叫几个心腹,去暗访一番,然而,那些心腹返回之时,也只是“敌方没什么动静”之类的话语。斥责了几次之后,那几个心腹们,脸上除了无奈,渐渐还有了几分不以为然:裴将军、卓首领,如果你们信不过我们,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呢?或许,你们的眼力更好一些,多发现一些情况,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裴德福和卓念南再怎么盛怒、不满与不安,也不想亲自去走这一趟了!

因为,他们也隐隐意识到:换做自己,也未必能够看到更多一些。

金柝声响起,子夜到了。

谁都知道,这金柝一向精准,不容置疑。

至此,这伙叛军和叛匪,除了腹诽、咒骂一下对方“不守时”,还能怎样呢?

本来,由于白天受到袭扰,这些士卒的休息,就比平时少了许多。现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子夜时分,呵欠连连之际,渐渐地连叫骂声都没有了!在极度的困乏面前,开口说话已然成了一种奢侈品。

几个小头目,颇有几分责任心,就到中军帐请示一下。然而,他们所看到的,却是裴将军和卓头领斜靠在座椅之上,已然是鼾声如雷。已经到了这一步,这些小头目,还能怎样呢?于是,这个夜晚,那“心照不宣”的军令,就是原地休息,随时待命。

说“原地休息”,倒也准确、贴切。至于“原地待命”嘛,就有几分自欺了:困了就休息,实属正常。至于能不能做到“随时待命”,就看到时醒不醒得过来了?不是装睡,而是真的很累,睁不开眼啊!

这一刻,与那些小虫子叫声相互应和的,就是这些将士们的鼾声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城门大开,一队队人马离开城门,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为了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这支大军在出发之前,还特意规定:对于骑兵,一定要找些厚布,将马蹄裹起来,以免发出响声,惊动敌方。而另一方面,每个人出发前,都要身着深色外衣,这样,就不容易被敌方发现。

叛军的几个前哨,在瞌睡之中被解决了。漏网的那两三个,边逃跑边高喊:来人啊!来人啊——

利箭射出,这逃跑的哨兵倒在了地上。

喊叫声惊醒了一小部分睡得较浅的叛军将士,只是,由于此前他们过于懈怠,疏于防备,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除了身首异地,就只剩下举手投降了!蔡占浩所率领的平叛大军,旗开得胜!紧接着,他们挟首战告捷的余威,势如破竹,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然抵近叛军指挥部数十丈远处。叛军首领裴福德、叛匪头目卓念南,眼看大势已去,在数十名亲信的掩护下,分散突围,以图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