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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邑安城如同一只匍匐在平原上的野兽,高耸的城门外摆放着二排拒马,城门上上插着数杆大旗,上面皆有一个斗大的“魏”字。

  为了掩人耳目,顾余三人舍弃了马车,步行来到甬道口,正逢几人结伴,迤逦地从里头走出来。

  他们的打扮有些奇怪,不民不军,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头脸处都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头,腰间都挎着刀,挂着弓箭,肩背上还套有麻绳。

  几人默默向远处走去,其中还有人瞥了顾余三人一眼,也没人在意,更无人过来打问。

  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顾余颇为狐疑。

  “他们都是樵夫。”陈钰说道。

  樵夫?!靠砍柴为生的樵夫?挎着刀挂着弓箭的樵夫?

  在陈钰的解释下顾余方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云中郡被齐人攻占的缘故,导致邑安城往北的山林中变得不安全,为了防止草寇或是齐人的威胁,邑安城已经不允许普通的城民出城进山,但为了满足城里对于柴火的需求,故安排一些兵卒顶替樵夫的工作上山砍柴,才出现了这样挎着刀,挂着弓箭不民不兵的情况。

  这时,魏清水问道:“为何战争已经结束,却不出兵收回云中郡?!”

  “这点你应该去问魏国王廷,而不是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陈钰摊摊手。

  “其实仔细想想便能明白,刚刚和周国大战,无论输赢,皆是劳民伤财,在这个时候又出兵去夺云中郡和齐人开战,本就不是明智之举,现在唯一的最好选择便是养兵蓄锐。”顾余解疑道。

  三人说着便往城里走去。

  通过北城门甬道,重见天日之时,城墙内侧的门房里立刻走出的两名兵卒拦了过来。

  略微打量了一下,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当面的是那个高胖子,抱着肩膀缩着脑袋,满脸的不耐烦甚至带有些许愤怒,任谁在这大冷天守在这里,还要时不时冒头出来挨冻都不乐意。

  问话的是他身旁的那位矮瘦子,留着山羊胡,看起来岁数不小,抱着个本子,被寒风吹得哗哗作响,人也在风中摇摇欲坠,缩成个鹌鹑样,挨在高胖子旁边。

  “打哪儿来的?入城做什么?有引路文书没有?”

  顾余心中明白,应当不是所有入城之人都要经过打问。

  生面孔,破衣烂衫,他们的身份估计在这人的心里已然有了认定。

  见魏清水正要开口,顾余一下挡在她的跟前,躬着身子,脸上努力泛起憨厚的笑容道:“小人是从云中郡那边流落过来的难民,这个是我婆娘,那个是我妹妹,想来邑安城谋个生路,希望军老爷行个方便。”

  顾余之所以不让魏清水开口,是怕她直接便说自己是魏沧海的女儿,即便她说了,这两个兵卒信不信两说,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免不了又陷入危险之中,在这乱世,谁又能知道这些兵卒之中有没有他国的细作,唯有先进城找到官府才能再做打算。

  “云中郡来的流民?”那个高胖子咧嘴一笑,打量了一下顾余道:“莫要骗俺,你这手上常年握刀刃的痕迹可逃不过俺的眼睛,杀过人,见过血吧?还不从实招来!”

  顾余没想到这个高胖子看起来五大三粗,却是个心细之人,果然正规兵跟卫城那些乌合之众就是不同。

  虽说被高胖子一语道破行藏,但顾余心中也不慌,这种情况他早就有了预想,只是没想到一个守城的小卒便有如此观察力。

  他挠了挠头故作迷茫道:“您说的……小人听不懂……小人只是打铁谋生的铁匠。”

  高胖子瘪了瘪嘴巴,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