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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的驿站内,显得格外安静。公主的房间内早早的便灭了灯,仿佛被连日来的水上漂泊累伤了身体,终于能在陆地上踏实的休息一日,便沉沉睡去。主子们休息了,丫鬟仆从们也偷得闲暇,趁机也休息下去,只留着守夜丫头在房门外值守。

    由于已经到了恒昌地界,且还是恒昌的陪都,送嫁的护卫们心中放松了警惕,只等着后日宫中来人迎接,自己便能脱手。大家期盼着任务完成后的能畅快的去喝它一杯,再在那柳巷中邀上那相好的姑娘,好好温香软玉一番。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身黑衣的秦匡,身影在围墙上一闪便消失了。他去为明日的逃往之路做准备。白天三人在街上闲逛,早已摸准了卖蛇人的位置,只等这夜深人静之时,出去弄他几只,明日一切便可按计划行事了。

    然而,此刻忙碌中的秦匡,房间内兴奋和紧张并存的绿珠,以及不舍和祝愿叠加的茜儿,都万万没想到的事,有两个可以影响他们命运的人,此刻已经在恒昌王城前往陪都珩阳城的路上。其中一人乘着马车,满面正色,周围随从护卫静默陪同,星夜赶路;另一人则骑着骏马来到珩阳城郊外,与身旁的一名俊逸少年生起篝火,畅饮嬉戏,观心唱歌,好不畅快。

    平静中暗潮汹涌的夜,并不会因为它的不平凡而变更长度,阳光依旧准时从东方照射而出,带着春日的温暖和生机,唤醒睡梦中的人们追寻着真实世界中的下一个梦。

    两位公主和秦匡这日早早的起了身,三人都仿佛昨夜休息得很好似的,精神奕奕,在下人们还睡眼惺忪的时候,便已经自行梳洗整理好,说是出去品尝一下当地人的早餐。

    秦匡带着两位公主出了驿站,身上还提着一个小竹框子,说是采买些当地的特产,准备带回临水孝敬长辈。但只有他和两位公主知道,这里面装的是冬眠中苏醒,饥饿难耐的蛇。三人同昨日一样,在少数几名护卫的远距离陪伴下,缓步行走在珩阳城街道上。

    三人在街道上行经了半个时辰左右,这陪都才开始真正苏醒起来,各层级的人们抓紧时间,在晨光中往来穿行着,为了一家老小的日子奔波忙碌。珩阳虽然是陪都,但作为中原霸主恒昌的陪都,也自带了一种凌然于万物之上的骄傲。集市的熙攘和人们在面对外地客商时的自若神态,处处都对比着临水国民众们小心谨慎过日子的状态。

    “这儿可真热闹啊,和临水国的感觉很不一样呢。”绿珠叹道。

    “若你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以同哥哥隐姓埋名,选择留在恒昌。”茜儿笑着说,“越危险的地方其实越安全。纵使恒昌王派人怎么找,也不会想到落水的人,其实好好的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可可姐姐进宫后,我们再见面的机会也渺茫了。今日过后,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绿珠垂目黯然道。

    茜儿也很舍不得绿珠和哥哥,但为了他们好,即便自己再次孤独一人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关爱之人幸福,自己才能开心,不是吗?

    茜儿勉强笑了笑,不敢看向绿珠和秦匡,怕自己泛红的眼圈会成为他们的牵绊,茜儿岔开话题,道“咦?那是什么?”说完,茜儿拉着绿珠就来到集市一处刚刚搭好的小摊儿前。

    只见一个简陋的货摊上摆放着数个泛着朱红色的陶器,表面不甚光滑,有六个对称的圆孔,“这是埙……”绿珠淡淡一笑,拿起一个轻轻摩挲着粗糙的表面。

    “这埙的样式好特别。与临水宫中见到的那种水青色的瓷埙完全不同。不知道音色有什么区别?”茜儿道、

    “几位客官想要买埙吗?你们别看它表面粗糙,但声音可是悠远绵长,独具韵味呐。”摊主拉起了生意。

    “我在船上看见恒昌军中的人有这个。”秦匡也拿起一个埙把玩起来。我听他们吹过,听起来像是有故事的风。

    “这位客官说的好!就是有故事的风!”摊主夸赞道:“这位客官是军中人吗?咱们恒昌的将士,特别喜欢听这样的埙声,说听起来就是故乡的声音,有着声音唤着,就能不忘记故乡,就能为了家人打胜仗回来!几位要试试吗?”

    说完,老板拿出一枚新的土埙,递了出来。

    听见秦匡对埙的声音有如此独特的夸赞,绿珠来了兴趣,将摊主的土埙绿珠接了过来。放在唇边和临水瓷埙一般的吹发,轻轻的吹奏几个音符。

    声音刚刚一发出,便惊得绿珠停了下来。她没有想到同样都是埙,只是制作的材料不同,音质尽然会有如此大的差别。临水瓷埙声音圆润明快,而这土埙则像饱经风霜之人,如泣如诉。

    三人很快把这独特的土埙买了两枚,茜儿和绿珠各一枚,上面都压制着同样的梅花图形,像是一对儿,用以纪念。